她报之以友善而关切的目光。
可惜罗羽生很快便转向了别处,并没有看到她的真诚。
回程的路上,闻在野揽着裴初之,被元宝紧急拉来的师弟们担着一脸颓色的罗羽生。
一行人外加一只严肃的小花狗,静默而又和谐。
城门口一路人大哥见状大吃一惊,小声指给同伴看。
“诶,这送葬怎么往城里送?”
“你傻啊!你见过送葬穿绿色,尸体放担架的吗?”
“也许是找个地随便丢了呢……”
裴初之憋着笑瞥向罗羽生。
果然这小孩最不耐激将法,大哥们话音一路他便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子来瞪着那边。
“!”
大哥们径直下跪,惶恐地合着掌瞎拜。
“……”
罗羽生怒气冲冲地又躺下了。
“这孩子只是受了点伤罢了,拜多了折寿,快请起。”
闻在野快步扶起了惊慌失措的两位。
毕竟都是救死扶伤的人,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气氛竟然又古怪了些。
裴初之多瞟了几眼浑身不自在的罗羽生,忍不住又在脑子里琢磨起他来。
罗羽生这小子对她的态度可真怪。
第一眼便兴致浓厚,而在发现木偶有灵之后,有恐惧但却丝毫没有惊讶。
也许,像她这样被附身的木偶身体不止一个?
很有看起来还很可能干了些让他刻骨铭心的坏事……
“怪物!”“邪物!”
罗羽生充满厌恶的眼神又在裴初之脑子里回放。
她叹了口气,徒劳无功地用小木手磨了磨脑袋,努力想把这些字眼赶出去。
“其次是……”
其次令她迷惑的是,在被路人大哥激将之前,罗羽生都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焉头巴脑地趴在闻在野背上,简直和先前判若两人。
偷木偶,抢木偶,烧木偶……
他烧木偶是想看到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验证木偶确实是能动的怪物这件事,那他想验证的是什么?
思绪翻来倒去,再次聚焦向前方时,又是被橘黄色暖光笼罩的云木堂大门了。
历经波折再回到云木堂时,天色也才将将转为暮色苍苍。
她记得初至云木堂时还是晨光熹微呢。
明明只差了几个时辰,但却已恍如隔世。
裴初之忽然觉着嗓子哽得慌。
还不到一天,她便对这具木偶身体如此适应了。
如果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她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凡人?
“我真是服了你了!才刚上完药就到处瞎跑,这又给我裂了一身!你是当咱们都是神仙,吹两口仙气就能立马让你活蹦乱跳?到时候又来污蔑我们庸医!”小竹站在门前的灯光里,气急败坏地对着罗羽生指指点点。
罗羽生垂着眸听着,连声哼哼都没有。
小竹还想就这话题再多训斥几句,但实在很难不注意到抬担架的小师弟嘴角可疑的抖动。
“你中风了?”
小师弟连忙遮住漏出来的笑脸,下意识地从指缝间瞟了几眼悄悄开溜的闻在野。
此人浑身缠满了绷带在外头跑了一大圈,不仅沾了些灰还有淡淡血迹渗出。
“啊……那个,师兄,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啊!”
闻在野回头温和地笑笑,只不过转身步子迈得更快了些。
但裴初之丝毫没有被颠簸打乱思绪,直至回到病房才被浓重的药香唤回注意力。
“师弟!找着了?快过来给我看看伤势!”
一听这急吼吼的声音就知道是林云长。
“嗯嗯是的,但师兄你别着急。”
“我能不急吗?你这裂了一身的!”
裴初之想起小竹在门口一样的说辞,憋着笑跳出闻在野的臂弯开溜。
然而……
“林大夫你用的什么药,怎么这么苦。我这都跑好几步远了,还缠着我不散!”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特制的伤药,药效极为霸道但愈合周期短一些。”林云长抽空骄傲一下。
“太苦了太苦了!”
“诶你小孩子不懂!”
“谁小孩子?你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吧?认真算起来,比我沉睡前还笑了三四岁呢!”裴初之十分自然地信口胡诌。
“其实……师兄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如今已二十有二了。”
原本乖乖安静换药的闻在野小心翼翼地补充。
“嗯?!”
“当年云游的时候被吸进了一个洞穴,从那走出来之后我就没长过了。”林云长捏了捏自己的婴儿肥脸蛋。
裴初之感觉自己似乎戳了别人痛处。
“不好意思……”
“没事,习惯了。”
林云长忙着给闻在野换新纱布,看样子似乎真的不是很在意。
“那个,要不你和我说说那洞穴在哪。我家真人见多识广,万一和我也提起过?”
正当她准备帮林云长找找线索时,外面忽然闹了起来。
“今天是中邪了吗?”林云长恼火地冲了出去。
裴初之抬头看看闻在野。
果然,这人草草地收尾包扎便合拢了衣衫。
“我,只是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闻在野要向自己解释,但裴初之还是贴心的应了:“没事,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