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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1 / 3)

翌日,巳时。

药灌端上桌,倒出小半碗后,飞飞退到一边。

一夜睡过去,胃腹里的难受总算稍退了,但罗少知的脸色还是极苍白不带生气,一阵风来仿佛就能将她吹散了。

若是睡着了还好,再难受也无所察觉,可一旦醒来这折磨的存在感就变得甚为明显,只坐了一小会儿罗少知又觉得不好了,扶桌重重叹了口气,“有劳江大夫再看看,这药可有不妥?”

江大夫挽起衣袖,用瓷勺舀了浅浅几滴入口,抿尝片刻,拿帕吐了出来,“小姐,这药中依旧被人掺入了乌头。”

“用量几何?”

“当有八分。”

罗少知颔首,不动声色。

江大夫道:“方才把脉,小姐风寒已解,但身子仍然抱恙,应当就是这乌头在作祟。”

“是。”

借由风寒来取她性命,不留痕迹,外人也不会怀疑,背后之人对用药害人十分精通。

送走江大夫后,罗少知躺回床上,让飞飞仔细回想,今天一上午都有谁接近过东厨熬药的药罐。

飞飞思索:“那药熬好后是我亲自端来的,怕出岔子我从天亮就一直在东厨盯着,熬药的只有清茶和清蓉,她们俩偶尔添水添柴火。除了我们三人外,旁人没接手过。”

罗少知垂下眼睫:“清茶,清蓉……”

“小姐,可要我把她俩带过来问话?”

“不必,”罗少知摇头,这一摇,又让她眼前发晕、分不清南北,撑额缓了好半天才勉强把恶心感压下去,“暗中盯着她们,注意她俩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那药……”

罗少知看向桌上的药罐和药碗,正想让飞飞把它倒了送回东厨,内苑中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须臾,房门被前院下人敲响,“小姐,绛衣侯求见。”

文承。

他怎么来了,不是应该随驾去行宫避暑了吗?

罗少知愣了小会儿,在飞飞的搀扶下换上得体的衣裳,连忙赶往前厅。

文承在厅里等了好半天才等来人。

罗少知走过来时步伐轻浮无力,身边一个飞飞被她抓得好似救命稻草,文承的眼神当场就暗了下去。

罗少知正要行礼,文承开口:“坐下,别闪着腰。”

……好歹毒的嘴啊。

罗少知病重身边不能没人,文承破天荒地没把飞飞打发了,而让福祥去外头守着。

罗少知:“侯爷此刻应当正在行宫途上,怎么会……”

文承嘴皮子一掀,用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把她的话堵了回去,“没去。”

“既不舒服就少说些话,”文承看向边上满脸忧色地杵着的飞飞,语气无波无澜,“你来说,怎么回事?”

让飞飞来解释罗少知中毒的事,太难为她了。

飞飞每说一个字,座上文承的脸色便会顺之冷上一分。说到后头,周围死寂,空气似乎都随着文承冰冷的视线坠入到了数九寒冬里。

好在有罗少知在撑腰,飞飞到底是清清楚楚有条理地把事情的原委交代完了,说完后满背的冷汗,活像从阎王殿那儿过了一遭。

文承还是那副死人一样的表情,目光落到罗少知毫无血色的脸庞上,他问:“你打算如何?”

罗少知也不清楚。

她原是有打算的,计划先不打草惊蛇,追着清茶清蓉两人摸索下去,看她们姐妹俩都与什么人有来往,再顺线索追查出幕后指使之人。

但文承一来,她不确定了。

这法子太慢,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倘若清氏姐妹见势不对偷偷逃了,又或畏罪自杀来个死无对证,自己这罪就算是白受了。

罗少知揉了揉额心,无力道:“侯爷有什么办法吗……咳!”

胃中一抽,郁气团结,罗少知扶住桌角,用长袖遮住口鼻,一顿干咳。

“小姐!”

飞飞慌张地过来扶她,手刚探出去,被另一人捷足先登。

文承扶住罗少知的肩与腰肢,将她轻柔地抱过来,朝向怀里,“难受?”

罗少知闭着眼凌乱地点点头。

眼角有湿意,她受委屈了。

文承:“福祥。”

外头的福祥飞快进来,“侯爷。”

文承搂紧罗少知,“去宫里请太医过来,报绛衣侯府的名字,就说本侯坐等,让他看着办。”

福祥忙道:“是!”

罗少知在心里闷笑,心说你这侯爷当得真是霸道,催魂似地让人家赶过来,还拿身份恐吓,人太医的命也是命。

然而,这些只是想想而已,到了这时候,实际她是半点儿笑不出来的。

胃腹、胸腔,没一处不难受,能吐的罗少知都已经吐了,整个人好似被掏空。

罗少知连热水都不敢喝,因为一喝下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又会咳哕出来,便是另一种折腾。

她的眼前还很昏晕,看人勉强,分辨不出面孔。

譬如眼下,罗少知只知道自己正靠在文承怀里,而文承衣物的颜色在她眼中像是一团波澜不平的大染缸,她一睁开眼,根本来不及辨认颜色,只有满眼的天旋地转。

文承时常穿着深色,就连官服都是绯色的,今日应当也大差不差

……罗少知搞不懂自己,病得快撅过去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可若是不想这些,她靠在文承怀里,一定会用眼泪把他的衣裳毁了。

上方传来文承的声音:“罗少知。”

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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