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人强取牛黄的阴云还未散开,连日萧大伯又登门而来。
萧二叔一脸焦急,愁容满面跟随萧大伯进了书房。
云蓉只知大伯也是为了牛黄的事情而来,具体却不得而知。
看父亲一个清心寡欲的医师愣是被人逼迫得左右为难,于心不忍,便想了解周全,好替父亲出主意解忧愁。
于是,云蓉悄悄躲到书房隔间偷听。
“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你居然让他将这牛黄给带走了。到时候误了娘娘大事,后面萧家就大难临头了。”
“这钟靳历来跟我们萧家视同水火,他来我府上都动起杀心了,我还怎敢硬扛。恐怕也是知道点你们动向了。”
“以他的能耐,也不是不可能。我派人快马加鞭再去西域求取牛黄,得了牛黄,赶紧将那味起死还生的药给研制了。”
“我知道,我知道……”
“后面娘娘殉葬还生可全杖你这味药了。娘娘要是真死了,钟靳新派得势,以他的狠劲,我们萧家九族难保啊!”
“他昨日也是这样放下狠话的,说是要将我们萧家屠尽,这人是真狠啊!”
“这也未免太张狂了些,居然叫嚣上门来了,将我们萧家毫不放在眼里。这人坏就坏在既无妻室也无子嗣,狠事做尽做绝也无牵挂羁绊,实在难以拿捏。”
“你在朝堂上让他一让呢!总这么针锋相对,终究两败俱伤。”
“你当我没想过招抚他的法子吗?这人横竖不行,一门心思要整垮我。”
云蓉听到他们商量娘娘殉葬还生的计划,已感心惊肉跳,当听见伯父说要姐姐陪着娘娘一起殉葬,顿时吓得愣住了。
“你去把兰儿找来,我来亲自交代她。这等大事,不能有丝毫闪失。”
云蓉躲在隔间,吓得大气不敢出。
父亲犹豫了一会,又被大伯厉声催促。
父亲开门出去不过片刻,远远传来母亲在房内摔砸东西的声音,和那不太真切的哭骂声。
好一会,父亲才带着姐姐来了书房。
“兰儿,这次事关重大,关系着我们萧家上下身家性命,你可要仔细着点。事成之后,你就是我们萧家一等功臣。”
“侄女……不敢……请功,就怕……乱了伯父计划。”
云蓉听出姐姐声音沙哑,还发着颤。
“兰儿,你父亲丸药能让娘娘和你假死五日,五日后你在帝陵醒来,就往地宫里去迎接娘娘……”
“爹爹,女儿害怕……”
大伯还没说完,姐姐就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我兰儿自小见了死老鼠都害怕,地宫里成片的死人,她可怎么活啊……”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庸人……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姐姐在那屋里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蓉感觉姐姐都要晕厥过去,痛恨起大伯心狠。恨意上来,自己一下子好像也没那么怕得厉害了,便大胆推开了书房隔断的门,定声说道:“我替姐姐去。”
萧伯通正是一愁不展的时候,眼见个小姑娘阴森森站在门口,声色俱厉,有些被她惊到了。
云蓉走进书房,扶起瘫软在地的姐姐,也不看两位长辈,重复说道:“我替姐姐去帝陵,你们先放姐姐回去休息吧!什么事情你们交代给我好了。”
萧大伯一瞬间多云转晴,两眼光芒四射,抚弄着她的头,欣喜异常。
“好,果然有我萧家女儿的豪情……”
豪情个屁,这是被你们逼得没法子了。
敢情是个好事,怎么不叫你自己女儿去帝陵里豪情一番去?
送走了云兰,萧二叔又忧心忡忡回了书房。
萧大伯已经兴致勃勃交代开来。
“你此去,除了带回娘娘,还要将地宫里的地图给偷偷带出来交给我。地图据说是在地宫皇位座椅下,你在地宫只踏在白色地砖上就可以避开机关暗器的伤害。切记,取地图,然后根据地图弄清楚地宫的结构和机关按钮,这些都要背着娘娘,不能让她知道……”
萧二叔听了,惊吓得不轻,连连摆手:“那帝陵如此复杂,机关和图构岂是一两天能摸清楚的?搞不好俩人命丧黄泉。她才这般大小,她那点心机如何能逃过娘娘的眼睛,让娘娘知道了,出了地宫萧家都逃不过死罪……”
萧大伯厉声打断他的话头。
“富贵险中求,那帝陵里陪葬品差不多耗尽了半个国库,谁人不想?我们费尽心思做这个计划,想的就是人财两得。到时候娘娘还朝归来,我们用地宫珍宝招兵买马,发现势力,我们萧家必定飞黄腾达,到时候,他那皇家又算得了什么……”
云蓉总算明白了,去帝陵陪葬,其实重头戏是想着里面的珍宝以及滔天的权势。
至于她的性命,根本没放在眼里。
“大哥,往日,你只道那钟大人野心勃勃,我今儿才知道,你才是怀着一等豺狼野心之人。我萧叔温无势无能,但求平安终老,一双女儿一生顺遂,这么简单的愿望居然都成全不了,实在无能,无能啊……”
萧二叔说到痛处,捶胸顿足,涕泣不止。
云蓉看了心疼又无奈。
“哼,庸人之见,短视之徒。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不去行事,莫怪我不客气……”
萧二叔浑身发抖,头次用手指着大伯,颤音问道:“不客气,难不成你还要杀人不成?”
萧伯通藐然一笑,冷言说:“杀人怎么就不成?你们坏我计划,我就提前送你们去地府,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