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娴被束缚在病床上，嘴巴被封住，声音艰难从喉咙溢出，“救……命，卢……光……策……你……”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这些人就像没有感情的原始机器人一样漠视着她。
成娴的口鼻被一个东西罩住，她渐渐失去知觉，挣扎的力度减小，脚蹬了最后一下，归于平静。
护士给她剃掉头发，戴上一个完全护住头部，只露出眼耳口鼻的银色高分子复合材料头套，然后把连接后面大型机器的神经导线接到套子接口上。
卢光策发觉他给成娴刻在潜意识里的思想钢印有了松动，于是谋划了今天的一切，归根结底是他小瞧了她那优异的神经系统，留了一线生机。
这下可怪不得他了，潜意识变为显意识，总是需要消耗一番功夫的。
车内只有机器运行的声音，卢光策亲自操作着，显示屏跑过长串的代码，穿过机器变化成生物信号进入成娴的脑子里。
咋一看与周朔屿实验室的冬眠思维系统很像，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
成娴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经过卢光策的意识修改，她已经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脑子里只有当天见面，和平分开，然后在家待了三天的记忆。
成娴迷迷糊糊醒来，盯着天花出神，脑子昏昏沉沉，疼痛难忍，好像做了一个模糊的梦。
不对，不是梦，她三天前是去见卢先生了，怎么记性变差了，成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该不会是冬眠思维实验的后遗症？
像A100那种？
成娴起来洗漱后，就吃了一片卢先生给她的药，可以保持意识清明，减弱那个实验带来的影响。
那天，卢先生给她看了父母的视频，只要好好完成交易，她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溪溪也跟她和好了，事情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她还是很幸运的。
不过，周朔屿那边确实不好对付，还要提防他们卑鄙无耻的手段，希望能顺利拿到实验数据，阻止他们的魔鬼计划。
成娴好一点后，拎着水壶去阳台浇花。
本该郁郁葱葱繁茂的阳台花园，只有仙人掌还活着，其他的都腐烂死掉了，死气沉沉。
成娴蹙眉，手中的水壶重如千斤，摇摇欲坠，她伸手碾了一撮花盆的土，是湿润的。
难道是浇水过于频繁了？
“吱呀——”
路引溪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熟练地打开成娴家的大门。
“阿娴，休息得怎么样。”她走到阳台门旁，探出一个头，笑吟吟问道。
三天前，她收到成娴的信息，说自己要休息几天，让她不要过来。
往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所以她没有怀疑。
成娴愣住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还可以。”
“没睡好吗？你看起来很疲惫。”路引溪伸手摸在成娴额头上。
成娴拉下她的手，浅笑，“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摸摸，都是假的。”
“哎？这些花怎么死了。”
“不清楚。”
路引溪凑近看了一眼，“没事，应该是土壤的原因，下次你直接用营养液吧，避免病毒侵害，它们太娇弱了。”
“嗯。”
成娴开启机器人把阳台腐烂的花都清理掉。
路引溪盯着成娴看，才发现怪异的地方，“阿娴，你的头发怎么又变短了。”
“头发？我剪了。”成娴摸了摸自己两厘米长的头发。
“基因研究所不是出了新的生发液了吗？我给你买点，很快就可以长长了。”
路引溪打开个人终端点开商品图，递到成娴面前。
“不用了，反正很快就要剃掉了。”
路引溪看不得成娴这个暮气沉闷的样子，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叫机器人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放在她的手上。
成娴抿了口温热的牛奶，双手握着杯身，热意顺着指尖，暖到了心上。
路引溪毫无形象歪在一侧刷论坛，看到有趣的地方就跟成娴分享。
“叮！”
她的屏幕还没有离开成娴视线就跳出了一条信息。
成娴手握屏幕边缘，拦住她抽回个人终端的手，“给我看看那个信息。”
路引溪直接按灭屏幕，“没有什么好看的，就一个广告而已，真烦人。”
“给我！”成娴直视着她，语气严肃。
路引溪默默打开屏幕，字字斟琢，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才说出口，“我之前参加了冬眠思维实验的志愿者筛选。”
成娴的手抖了一下，把牛奶放在茶几上，铛的一声脆响，扫了一眼她，毫不留情，“回绝他们，你不能去。”
“成娴！凭什么，你可以去而我不可以。”
路引溪期待中成娴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
“你知道我看到那个视频后有多么恐慌吗？我生怕你就像那个视频里面的女生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执着于参加这个实验跟你的父母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想在这种时刻能够陪在你身边。”
路引溪端起桌面的水杯，猛灌一口，“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溪溪，这个实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还有唐姨、路叔，总之你不能去。”
“呵，成娴！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的苦衷啊，我告诉你，你从来不是孑然一身的，这个实验我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