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灵她们的计划是,编一个像样的借口,把吴佳佳先忽悠出去,然后到了地方再给她一个惊喜。
为了达到让吴佳佳感动且重拾生活信心的目的,向南提前到烧烤店,订了一个单间,且和老板商量过后布置了一通。
然而,忽悠人确实是门学问。无论是“糖衣炮弹”还是“威逼利诱”,吴佳佳永远都是闷声闷气的两个字:不去。
海灵和李书意急了,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架着吴佳佳的两只手就往外拖,也不理会她扑棱着的两只腿和嘴里破音的放开我。
到了地方,打开门,迎面是从天而降的彩带。
向南举着礼花筒,一脸呆呆的笑,“欢迎光临!”
看着漫天飞舞的彩带,不仅吴佳佳沉默了,海灵和李书意也沉默了。
礼花筒是什么鬼东西?海灵真担心欢迎光临后面她会来一句生日快乐。
向南毫无知觉,她把吴佳佳拉进包厢,指着墙上说:“看!不错吧!”
海灵看着吴佳佳越来越下垂的脸蛋和嘴角,心里一惊,暗想不好,连忙探头侧目。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红底白字的横幅,写着:恭喜吴佳佳女士手撕渣男重获新生!
海灵眼前一黑,斜眼朝李书意看去,眼神示意:谁的主意?
李书意脸皱得能夹死苍蝇:我还想问,反正不是我。
海灵苦着脸回头,小心翼翼瞥着吴佳佳。
谁知这人黑脸黑了不到一分钟,突然爆发一阵爽朗的大笑,一边笑一边捶着旁边的墙壁,前俯后仰。
海灵和向南对视一眼,前者面露惊恐,后者不知所措,踏着小碎步,一步一步朝门口挪去。
那前后摇摆的幅度,海灵是真怕她闪着了腰。
笑够了,吴佳佳捂着肚子停下来,看着门口方向。
海灵一激灵站直了身子。
吴佳佳找了张板凳坐下,朝她们点下巴:“站在那干嘛,不是要吃烧烤吗?都给我坐下!”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坐下”两字尾音刚落,就小跑着屁股找凳。
吴佳佳拿起一串羊肉串,又放下,问:“有酒吗?”
向南摇摇头,“我没点,你要喝吗?”
吴佳佳把手臂豪放地往椅背上一搭,“当然,今天不醉不归!”
李书意跑去前台点酒,很快回来了,后面跟着拎了一扎酒的服务员。
“喝吧,今天你老大。”
吴佳佳拿了一听,用手指掰开金属环,易拉罐泄了气,咕噜咕噜冒出一串泡泡。她也没倒在玻璃杯里,就连金属环也没完全掰下来,仰头就喝。
好似快枯萎的植物遇见雨水那般迫不及待。
海灵看着手里的玻璃杯,气泡从杯底往上涌,密密麻麻地围着杯壁,轻轻一摇,不少泡泡化成空气中一缕酒气,消失不见了。
如果烦恼也能像气泡一样,轻轻松松被风带走,那世间少了多少借酒消愁的人。
可惜,现在能轻轻松松被带走的,只有钱。
“现在感觉怎么样?”海灵看着吴佳佳因喝酒微红的脸,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她的眼睛亮如火焰。
“其实我早就想清楚了,”吴佳佳嘴里嚼着烤肉,声音却一点不含糊,“渣是他的问题,我很好,所以值得更好。”
李书意竖起大拇指,“对,他不过是你人生当中一个污点,不值得难过。”
向南:“你后面会遇到更好的。”
吴佳佳红着两颊笑,比前几天死气沉沉的模样多了生气活力,她指着后面的横幅说:“我还挺喜欢这个的,重获新生,谁的主意?”
向南举手,老实巴交,“我的。”
海灵也笑了,问:“怎么想的?”
向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反光的作用下镜片一道一道的白光,让人看不清神情,“其实我是问了人。”
“谁呀?”
“问我爸妈,”向南有些不好意思,“每次我妈和我爸吵架,我爸都会制作一张奖状,什么天下第一美,贤妻良母奖,我妈每次都能被逗笑。”
“你爸妈也太可爱了!”海灵赞叹。
“还好,我爸求生欲比较高。”
吴佳佳:“一看就是好男人。”
窗外刮了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带着冷意和自然的气息,从半开的窗户堂而皇之地入室。
海灵起身关窗,看着掉在窗户的枯黄树叶,有种白驹过隙的恍惚感。
一眨眼,快要深秋了。
四人说说笑笑,三百多块钱的烤肉一扫而光。
完毕,吴佳佳起身掏出手机,同时掏手机的还有李书意。
当初说的是李书意先付钱,然后海灵和向南各自转其中三分之一给她。
所以李书意掏手机可以理解,吴佳佳…
“干嘛呢?”李书意问她。
吴佳佳表情未变,说得理所当然,“付钱啊。”
“你别付了,这顿我们三请。”海灵说。
“那不行,”吴佳佳拦住李书意,“你们为我担心了这么久,应该我来请。”
“我们来。”
“我来我来。”
“哎呀,你就别抢了。”
“你坐着,我来。”
李书意和吴佳佳一路从包厢拉扯到前台,一个说我来我来,另一个说不要不要。
海灵看不下去了,掏出手机大喝一声,“我来!”说完就朝二维码奔去,眼看就要到地方了,海灵没注意脚下,踩到水渍一个滑溜,整个人扑到旁边一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