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娘子迅速地从水里捞出几只瓜,又在柜台后头拉过来张碟子,并在上头三下五除二地切成小块,给正在等候着的客人端了过去。
谢与光看着萍娘子游刃有余地和那桌人说说笑笑,浑然一副利落干脆的样子,平白也对她生了几分好感。
怪不得开在这种荒郊野岭的还能人烟不断,看来不仅仅是靠着一手出彩的厨艺,还因为掌柜说话做事看着就让人舒心。
忙完那里,萍娘子才笑吟吟走了回来,站在柜台前朝着谢与光问道:“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
谢与光:“都要”
“那倒好了,我原还担心姑娘要是来吃饭的,恐怕还得等一等。不如现在我先给姑娘开一间房,姑娘先做休息,想吃些什么我一会再给您送去。”萍娘子一边拿着碎布擦着手,一边招呼着谢与光,言语间笑意不减,听着让人不禁也愉悦了几分。
“多谢”谢与光道完谢,才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道:“那住店的钱…”
萍娘子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肩:“这个不着急,来我这的大抵都是有缘人,等您看中了房吃了我的菜再付钱也来得及。”
话音未毕,一旁坐着的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男孩调笑开口:“萍娘子这话说得让第一次来这的人都害怕了,万一住了吃了发现是天价,那岂不是跑的机会也没了!”
坐在他身旁的妇女举着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两下:“吃饭就吃饭,又捣什么乱。”收拾完才抬头看向谢与光:“姑娘别听他瞎说!”
谢与光对着她们也粲然一笑,想来这里的人都是熟客了,才会和掌柜的如此相熟,互相打趣逗笑。
萍娘子一边和大堂的客人说着话,一边把谢与光往楼上领。
两人沿着花香浓浓的廊道一直向前,直到尽头的第二间房,萍娘子才停下脚步,推开房门。
这间房不大,但胜在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床铺上铺着的褥子整洁干净,一扇小窗之前还摆了一张木桌,上面放着几本书。
“如何?姑娘可还满意这间?”萍娘子走进门,回头问着谢与光。
谢与光点了点头:“当然,甚至给了我几分家的样子。寻常旅店,可没有这样的亲切感。”
萍娘子略略一怔,很快放松,走到了床铺前:“姑娘看着堂内人多,其实都是来吃餐饭的,要真说来住店的反而不多,所以我也就把这些地方当自己住的家一样的打理了。”
接着她双手往床上一拢,将床铺抱了起来:“这里久无人住了,我去给姑娘换床被子。”
谢与光微微侧身,让着萍娘子从身旁走了过去。
如今房中没人,谢与光站在桌前,百无聊赖翻起了桌上的书。
三本,全都是连环画本之类的读物。内容也都出奇的一致:某地出现鬼怪,某个正义修真之人从天而降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谢与光看了两本,越看越想扶额,这画风往好了说是个性十足,往不好的说就是稚气未脱。
她将画页拿起来对着阳光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颜料竟然还略微渗透到了下一页,难不成不是买的,是自己画的?
为了验证想法,她把手指放在色彩上摩挲了两下再放下,果然,指尖隐隐有了一抹淡淡的色彩。
谢与光心中微动,将画本放回了原来的样子。看来萍娘子是个很热爱自己生活的人,甚至挺有童心,种花还是画画都是她的乐趣。
*
谢与光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收尽了。
她心里有些讶异,只记得看完书以后觉得有些疲倦,想着躺着休息一下,没想到却睡了这么久。
再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在洛家虽然事不多,却时时悬着心,赶路的两天又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一时睡过了也是有可能的。
谢与光躺着动了动身子,才注意到身上盖着被子,想必是她睡着了之后萍娘子来送被子看见她睡着了就顺手搭她身上了。
谢与光心里暖了暖,接着也有点自我怀疑,她是睡着了也不是死了,怎么会连有人近身也没发现?难不成是太久没修炼了身法退步了?
想着想着只觉得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可身旁又没剑,只好盘腿又念了几遍心法。
做完之后,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
大堂已经只坐着一桌人了。谢与光听说了这些人都只是来吃饭的之后也就晓得了这些人大概都住附近村落,于是没带帷帽就下了楼。
萍娘子在收拾着残羹冷炙,见谢与光下来了说道:“姑娘醒了?怕打扰到姑娘休息,就没去送饭。”
谢与光走了下来,坐在饭桌前,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两杯茶,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开口问出了从刚才就有些困惑的问题:“萍娘子就一人经营这里?”
萍娘子擦着桌子回道:“一般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了,偶尔太忙了就付给附近村里孩子们点钱,让他们来打打杂。”
谢与光知道这话说的容易,实际做起来却有很多难处:“真厉害,一人操劳起这么大一间酒楼。”话语中言辞恳切。
萍娘子摇了摇头:“算不得什么厉害,无非就是头也不抬心也不动只顾着做事而已。”说罢,将湿帕子往桶里一放:“姑娘应该也饿了,有无什么忌口?我去给您做饭。”
谢与光道了句没有,接着就坐着等菜来。
没有人和她说话后,显然更能注意到风吹草动。
大堂里仅余的一桌人其实坐得算挺远的,两人耳朵对着嘴讲着悄悄话。
谢与光没有这种听别人闲话的习惯,何况多年的经验也练就了一种把话当穿堂风似的从耳朵里放走的功能,于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