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盼最终还是喝醉了。
李相夷望了眼漫天繁星，少女此刻安睡在他的肩，身上散发着桃花香气，几缕发丝稍显凌乱地和他的左右缠绕。
他轻叹了一声，应该高兴她是如此信任他吗？
武功高强的万人册第一动作青涩，却还是轻轻松松地抱起眼前的少女，让她躺在寝室香软的床榻上。
褪去鞋履，盖上被褥，他长舒一口气，吐出内心的紧张。
房间昏暗，但不影响李相夷打量的视线。
寝室宽敞华丽，但却充满生活气息。
时下的发钗手链或金或玉，本应好好搁在木盒中，现在大多却被主人大咧咧地放在梳妆台上。
不，应该是主人匆忙忙出门，没时间管它们。
李相夷仿佛看见顾盼盼做在梳妆台前左右手对着铜镜比划的苦恼样，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书架上乍一看全是些之乎者也令他头大的书籍，但随便抽出几本翻看内容就会发现暗藏玄机。书本早己被偷梁换柱，全是当朝流行的话本小说。有几本书被随意摆放在书桌上。
有所发现的李相夷朝书桌走了两步。借着窗外的微弱光线，他这时才发现有一张画纸置于桌上，纸上画的俨然是一副浮云挥剑图。画家是谁显而易见，画上的少年熟悉面容他日日梳洗时也会在铜镜中看到。
李相夷不敢再打量什么。
“相夷……”这时他听到少女的声音，以为是她酒醒口渴要喝水，快步走到床榻前，发现是顾盼盼的梦中絮语。
睡着的顾盼盼乖巧极了，平日古灵精怪的模样此刻统统消失，含朱似花的唇瓣呼唤着的是他的名字。
李相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耳根唰地变红，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般快步离开对他而言过于危险的房间。
半响，顾盼盼睁开了双眼，眼眸不带一丝朦胧。
她的酒早在李相夷送她回房的时候就醒了。
自我感动的事情她可不会干，心意当然要被对方看见，不枉她花了这么多心思演了场戏。
——
翌日，睡到日上三竿的顾盼盼悠悠走到大厅用早膳，发现了李相夷不见影踪，倒是给她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出门有事”四个大字的纸张。顾盼盼沉默了。
“盼盼你和李少侠吵架了？”顾夫人拉着顾盼盼问道。
她挽起一个笑，“当然没有，相夷应该当真有什么急事吧。”她慢条斯理地把字条折起来，希望浪漫的未来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回来的时候能带给她一点小小惊喜啊。
——
每当圆月挂在夜空的那日，苏州城便会举办一月一度的灯会。
李少侠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还没有回来，顾家丫鬟看着自家小姐恹恹地吩咐他们给李少侠留膳，忍不住有点担忧地想，小姐肯定是既担心李少侠地安危，又想和李少侠一起去看灯会吧？
只见顾盼盼走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个勉强地弧度，“你和爹娘说一下我出门散散心，都不用跟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本想跟着顾盼盼的脚步一顿，这个事得和老爷夫人禀告才行，想着她转身向主房走去。
——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灯会历朝历代都是及热闹的节日，但与上元节灯会一年一度热闹非凡有所不同，苏州城内的灯会每月举办，已然成为吸引民众上街出游的寻常节日。
顾盼盼看着沿街人来人往，两旁灯火通明，夜如白昼。打扮得花里胡哨得少年和花枝招展的少女，三三两两，成群结伴。
少女明眸皓齿，一身粉衣轻泻于地，身姿清丽，脸上并没有带着面具，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但少女对众人的视线视若无睹。
——
李相夷回顾府没有看到顾盼盼的身影，被告知她只身一人去了灯会，向顾家丫鬟问清方向便脚不歇地地走了。
顾盼盼此时正坐在护城河边，拾起身边的小石子扔进河中，渐起的一阵阵水花打落在荷花灯的灯瓣上，嘴里念念有词。李相夷悄悄把内力聚集在耳梢，只听得“臭相夷……什么话也不说……”
李相夷递给她一枝花。
一枝粉色的花。
桃花早已到了凋零的时节，他寻遍了整个苏州城最终还是在桃花仙的手中抢下了这花，希望能博美人一笑。
李相夷轻咳了一声道：“送你。”
听到他的声音，顾盼盼没有抬头，她缓缓接过了花枝，有水滴从她的眼角掉落到花瓣上。
她在哭。
这是在他闯荡江湖带着温暖美好走向他的姑娘，是在他面前狡黠调皮模样的姑娘，是对他说“我相信你”的姑娘，是他第一个抱有朦胧好感的人。
而现在，她是对着他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的”姑娘。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胸口有着千千万万的心绪，看着眼前哭得悄无声息却声势浩大的她，他好想抱紧她，下一刻，他直接张开双手拥抱住她。现在一朵美丽的花在他的怀里。
他是那么美好，那么美好的人，这个拥抱是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真怕这只是一场她做的美梦。
似是被李相夷的举动惊到，她停止了哭泣，僵在了他的怀里。李相夷的轻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属于他的清冽香突然袭来附在她的身畔，让她倾慕的莲花花瓣轻轻点在她的唇瓣上。
李相夷凝视着顾盼盼睁开的诧异双眸。
仿佛被他蛊惑的少女下一秒把手放在他的臂弯，笨拙地贴了一下他的下唇，把脸埋在了他的衣衫里。
李相夷喉头上下滚动，用力把她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