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条件优越,想娶个镇上的姑娘,好去镇子里过日子。只是人家却嫌他彩礼太少,又住在乡下,没什么好的。于是一拖再拖,19岁了还没说亲,旁的同龄人孩子都有两个了。
好在妹妹金妹已经说亲,过了年就能嫁出去。再给银妹也许个人家。两份彩礼,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好歹能凑出钱来在镇上买个小院子。
到那时,一家人便都能去镇子上过好日子。
是了,一家人。父亲吴庆,儿子吴安权,和母亲柳吴氏。
银妹常为此感到困惑,为什么哥哥可以读书识字,可以在镇上买房,而自己却只能不停地干活,从有记忆开始,直到现在。往后大概也是这样。
“小丫头片子,读什么书?”
女孩儿,好像好事永远轮不到她。
银妹想着,用力剁了下手里的瓜。
“你累了就歇一会儿,我来切。”金妹说。
她总是温柔的,忍受着所有的一切。16岁,满手茧子,太阳把她姣好的脸庞晒得黑黄,笑起来也好像带着疲惫。
银妹爱着温柔的姐姐,也恨她。恨她总是忍受,恨她即将嫁给一个丧妻的鳏夫。即便这不是她的错。
“你一个人能切多少?不要你帮忙。”银妹气鼓鼓的。
忽然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变大了。
“救,救命啊!”吴安权慌慌张张地喊。
“救什么救,瞎说晦气话……”吴庆敲敲手里的烟枪,皱着眉头去瞪儿子,却瞧见河水中升起的水镜,吓得嘴唇张合,说不出话。
“快!快进屋里来!!”柳吴氏喊。
金妹银妹连忙跑进厨房里,手里的刀都没来得及放下。吴庆和吴安权则跑进了堂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别怕,别怕。”柳吴氏搂着两个女儿缩在墙角,一双总是驯服的眼此刻却紧盯着木门,像护崽的熊。
她们仔细听着屋外的声音,想安静避祸,呼吸却沉重。
水声渐弱,却有女子破碎的哽咽传入她们耳中,过了一会儿,又是细碎的脚步声。她们瑟瑟发抖,担心有东西闯入家门。却又听见舒缓轻松的交谈。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还敢说话。”银妹想。
却见金妹挣脱母亲的臂膀,握紧手里的菜刀,小心起身。
“金妹!”柳吴氏轻声唤她。
“嘘!”金妹仍然往前走,蹲坐在门后,从门缝出眯眼观察外头。她瞪大了眼睛,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惊。
她们家住在村口,靠着一颗老榆钱树。此刻河面上的水镜便从屋前开始,直延伸到榆钱树过去的空地那边。
又仔细看水镜中那衣不蔽体、发不盘髻的女子,分明是两年前从下游村离开的夏苍官。
苍官怎么会在水里?她想。
她看着夏苍官走进一间明亮的的屋子。那屋子好奇怪,墙壁白得像雪,里面放着很多光滑的,发着光的箱子。还有人坐在矮围墙后头,面前仿佛有一层屏障。
一位衣着奇怪的大叔走过来,问夏苍官:“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可真奇怪!有男人会这样一本正经地问一个姑娘是否需要帮助吗?不似店铺里的伙计那般谄媚讨好,也不似街头巷尾的混混一般猥琐龌龊。
更何况,苍官的衣衫那般简陋,大片的肌肤都裸露在外,谁瞧了不害臊呢?怕是还要唾骂一声,再管教家中孩子,莫要学她。
“真是不知羞耻!”消暑会上,一发须皆白的老大臣在看着夏苍官穿着T恤走在大街上,吹胡子瞪眼地说。
苍官换上新衣时,宴会上众人便纷纷低头侧目,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之后听见水镜之中传来交谈声,他们才纷纷抬头,却见夏苍官穿着那身不得体的奇装异服走出屋子,街上的人亦是衣着怪异。
短袖T恤外漏出来的那点肌肤就已经能让在座诸位面红耳赤,更不要说在苍官与司机师傅聊天时新上车的,穿着吊带短裙的女孩。那一双修长的腿更是让平日里一板一眼的大臣们瞠目结舌。
“诸位与其关心女子装束,不如好好看看那车是如何运作的。”赵熙说。他不愿意让苍官被外人评头品足,指责辱骂,便出声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
大臣们面面相觑,似乎还想说什么。
“此等奇异之景,景朝不知出现几处。若是引起百姓不安……诸位爱卿还是想想该如何安抚百姓的好。也仔细瞧瞧水镜之中有何奇特之处,或许藏有兴国之机呢。”赵焱说。
百姓之事乃是大事,若是起了动乱,景朝危矣。文武百官一边瞧着水镜,试图从中获取信息,一边讨论办法。
“得让国师和方丈来看看,此乃吉兆,还是……”
“这水镜如此之大,也不好着人看管。”
交谈之间,皇后派去熠王府的人已经快马赶了回来。
“禀皇上,奴婢到夏姑娘住处时并未见其踪影,院中也无争斗的痕迹。只有屋内放着一封给熠王殿下的信。”太监将信从怀中抽出来,呈给众人看。
“拿过来。”“呈上来。”
皇帝与赵熙一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