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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座城池被烧尽,连城池的砖都变得血红,就连本来远避世间的长仪门,都难逃此祸。
阮缨父亲,为了替女儿赎罪,自己带着全宗门的人上了战场,全宗皆亡。
她要活着,同时尽力保全父亲和长仪门的每个人。
她得在这一年中做些准备,其中灵石是必不可少之物,用它能买来灵药和符咒,在大战中,这些都是极其短缺的物品。
阮缨思及与此,就觉得时间紧迫,她马不停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赶工。
一条蛇游于草丛之中,在无人的角落中,他化成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朝着面前男子行礼。
“主人。”
男子摆了摆手,“它在哪,找到了吗?”
“我看见天灵子走到了东南的禁地之上,还没看到他打开阵法,他便又出来了,想来应该是只有那东西才会让他如此看重。”青衣愤愤不平。
“都怪那个叫阮缨的女子,若不是她,成令怎么会这么快来...”
男子打断了他,“你速去魔教中查,看看是不是有奸细泄露了我们此次计划。”
“是,主人。”青衣男子顿了顿,“那个阮缨,需要我解决她吗?”
男子沉思片刻,“先调查清楚再说,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我略试探了她一下...倒像个傻子,只是也不可放下戒备,你去查查她对成令说了什么。”
青龙沉默半晌,他毕恭毕敬地递出一本看上去十分伪劣的书,用的是修仙人常用来画符最劣质的黄纸,用针线给缝了起来,“看了这个,主人您就知道了。”
“这是阮缨今天刚写的书,据说已经在天玑宗卖到脱销了,她还上面施了封口咒,只有看过书的人才能将书中内容说出。主人一看便知。”
男子冷哼一声,他接过书,掂了掂,手掌一挥,少女写书时的画面便出现在他眼前。
阮缨咬着笔头绞尽脑汁,自言自语道:“先写上标题,就成功一半。对了,还得伪装一下字迹。”
阮缨把笔换到左手,歪歪曲曲地写了四个大字:解密魔尊。
接着灵感便如同泉涌,她一笔喝成:
魔尊是何人,据说万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有人说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人说见过他真面目的都死了,各种争议在修仙界谣传了万年而不休,各位仙家大宗因这个问题而大打出手,甚至妻离子散。而笔者,有幸,了解到其中真相,但请各位守口如瓶,切勿将此书传至天玑宗以外,毕竟,你们听到的将是修仙界最大的密辛。
她顿了顿,在旁边添加了个附注:来源于一位隐姓埋名的张二狗公子。
“话真多。”
江绝嫌她太慢,用手指往右一划,画面翻飞,停留在阮缨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魔尊长什么样子,按照书里写的,活了上万年,应该人老珠黄了吧。”
她眼神发亮,“对,就是这样。”于此同时,纸上便慢慢显出一张人像画来,而之所以认出来这是一张人像画,完全是因为上面写了楚免哀三个字。
但画上那位,鹰钩鼻,嘴角刻意向下,秃顶,黄牙,脸上褶皱重重叠叠,像没摊好摞在一起的大饼,却实实在在不大像个人。
思虑再三,阮缨在旁边写下绝密二字,旁边写了几行注释:
这就是张二狗所见魔尊与他亲信会面时的面目。楚免哀之所以不用真面目示人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自卑,毕竟一位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魔尊的外表,其实只是一个难看的糟老头子,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当然,也会有小部分人认为魔尊与其亲信会面之时,仍然使用的是假面目,那就更说明此人心机深沉,并不相信任何人。
阮缨审视着这页,赞许地啧啧两声,随即在书的最后一页信笔写下:
而至于他为何攻入天玑宗,为何要附在天玑宗一位无辜弟子的身上,干下令人胆寒的罪行呢?一切皆为情起,皆为情故。
可等待我的下一卷:《深挖魔尊感情史》,一百灵石,童叟无欺。
旁边那幅画,是她最满意的作品,既写实又写意。画上,割了一半的黑袖掉落在地,右上角有一颗破碎的心。
青龙看着这画,嘴角扬起,露出八颗尖牙。
一股黑火从男人指尖升起,瞬间,这书便吞噬殆尽,黑龙默默敛起脸上的笑容。
“好笑吗?”男人声音中明显带了怒气。
“不...一点儿都不好笑!”
青龙低下头,心中却有些惊诧,魔尊千年来,都未如此生气过,或者说,再未拥有过情绪。有的人觉得他冷淡高傲,心狠手辣,只有青龙知道,他只是对什么都不在意,活得像团虚影,唯有这时,青龙才觉得他真正重回了世间。
即使魔尊头一回凶他,他也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好一会,男子才道:“刚才,我是说了不要打草惊蛇吗?”
黑龙偷偷擦了擦眼泪,“是的。”
“忘了它吧,今晚,让我们看看那位胆大包天到敢诋毁魔尊的人,血是什么颜色。”
江绝转过身子,脸色比将要落雨的天还要阴沉。他微微皱着眉头,平淡的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张惊才绝艳的真正皮囊。
他的一双桃花眼看向东南方的烛火,薄唇露出一丝讥笑,脸上几乎看不见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