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工作咋样？”郑棋为连栗倒了杯梅酒。
“还行吧。前几天刚接了一个离婚案件。想着总不能光做非诉吧，也该走出舒适圈了。”连栗小抿了一口酒，瞥到了郑棋放在口袋里的证件，“黄庆那案子，怎么样了？”
“凶手非常狡猾，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其他尸块。但是酒吧监控倒是有了点线索。”
“什么线索？”连栗知道写字楼楼下的那家酒吧，黄庆确实经常光顾，还多次邀请她一同去，都被她以不会喝酒的借口揶揄过去了。
“黄庆是自愿走出酒吧，或走进，某个地方的。”郑棋抬眼看了下连栗，连栗心里一颤，没来由地有些恐惧。
“而且嫌疑人一定是一个对酒吧构造极为熟悉的人，不然没有办法抓住强光造成的盲视野那几秒钟，引诱黄庆离开监控范围。”
“所以是酒吧工作人员？”
“不一定，王伟他们去酒吧调查，发现酒吧的灯光一直都是预设，只要经常去那家酒吧的人，都有可能掌握强光出现的频率和时间。”
“即使掌握了频率和时间，又怎么知道强光一定会造成监控盲视野呢？”
“酒吧两侧有两块大屏幕，是为了烘托氛围设置的，为了省钱，直接把监控线路接到了大屏幕上。”
连栗点了点头，拿了一串烤五花吃了起来，“不会，不会是被吃了吧。”她暂停了手里的动作，嘴里香喷喷的五花肉也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不会。”郑棋下意识地答了一句。
“你怎么这么肯定？”
“猜测嘛，猜测而已。”说着，又拿了一根烤五花递给了连栗，“别说这个了，多倒胃口。”
吃完饭后，两人告别了老板老板娘，一起去了大学城校园操场里。
操场上许多学生，还有一个小舞台，喜欢的可以直接上去唱歌。
“小西木，唱一首吧。”郑棋走在连栗右边，却又时刻注意着距离，就这么不远不近。
连栗看了看他，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唱歌好像是她最自信的时候，不会因为顾虑而蹑手蹑脚。她去找乐队说了下自己想唱的歌，便大步走上了台。
乐队开始起了奏，连栗点了一首慢唱情歌，叫不得。前奏是一阵小提琴，旋律温和而悲凉。有些学生听到了这首歌便往这边靠拢。
“你说，会陪着碎裂的我，慢慢拼凑成我，再爱上完整的我。”连栗的唱功不错，咬字清晰，声色也很适合这种调子的情歌。
“可是，这孤单悲伤的晚，我一人再狂欢，都抵不过你陪伴。”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连栗在人群中寻找郑棋的身影。
此时的郑棋从前排被挤到了后排，脑海中又浮现出酒吧舞台上衣着小皮裙，扛着一把吉他，在台上大跳地唱着摇滚的她，在每次结束都会大喊一声“Gloam！”
“时间是冲刷掉了我的苍白，无力也终究会席卷而来。但再一次见你，我还是会用力，用力地奔向你～”歌曲进入了高潮部分，连栗也终于锁定到了郑棋的位置。
郑棋满眼心疼地看着连栗，心中五味杂陈。
两人都喝了点小酒，郑棋叫了个同事来开车。来的人是刚考进省厅的小李，见到连栗满口欢喜地叫了声嫂子。连栗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有外人在，郑棋将连栗送到家后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连栗先去了趟连父连母家。两人此刻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连栗像个小孩子一样将刚刚被郑棋小弟叫嫂子的事讲给爸妈听。
连父连母也笑着应和着，但却不像别的父母一样催婚。连栗27岁，也不怎么小了。可27岁的年龄，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奇怪的是，连父连母也从不过问这些事，甚至有意无意地告诉她他们愿意养她一辈子，不结婚都没问题。
连栗倒是想让爸妈主动点，和郑棋那臭小子好好谈谈，为什么吊了自己闺女这么多年还是不进行下一步。但一说到这个话题，爸妈就打马虎眼。久而久之，连栗也不再指望爸妈做红娘。
第二天早上，连栗照常走进了办公楼大厅，因为昨天小李那一声嫂子，她到今天早上都觉得甜甜的。
进了大厅里，连栗准备去711买点早餐，刚拐了个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电梯旁，脑袋耷拉着，双手握在一起不安地垂下。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抱着膀子盯着小巧的女人。
“连律师。”女人见到连栗，微微抬头看了眼一旁的男人。
男人大步走向连栗，“你就是连律师？”
感受到来人的恶意，连栗拉了拉包，“对，是我，有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男人确定后，语气变得更加恶劣，“你们这些做律师的，都是缺德，下辈子迟早遭报应！我告诉你，赶紧把律师费退给我们，我们不离了！”
“黄先生是吧？”眼前这场景，连栗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马晓晴，是连栗初中同学，不过两人倒是没怎么接触过。年轻时的马晓晴，算得上是校园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自己的小团体，经常欺负同学，成绩也是垫底。不过人长得漂亮，身材虽然不算高挑，但是小巧玲珑，像是洋娃娃。父母离异，马晓晴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听同学说，在她奶奶去世后她便从高中辍学，去了南方打工。之后做了主播也算小有名气，再之后，嫁给了在国企当高管的黄文。看她平时发的朋友圈，应该是一个生活美满不用工作无儿无女的富太太了。
就在前一阵，马晓晴突然在聊天软件联系到了连栗。
“小栗，听人说，你现在是律师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