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定,陈朔约了蒋承安出来喝酒。
蒋承安只当他是无聊,一边同他闲谈,一边小杯小杯的酒下了肚。
过了许久,两壶下肚,蒋承安有些晕了,歪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闭眼听着外头的曲伶乐声。
陈朔见他喝的差不多了,这才缓声试探着问他:“最近有几次,有个人总会令我心烦,也不知为何。”
蒋承安懵懵上套:“以你心性,若非在意,怕是难叫你多看两眼。那厮是谁,何处惹了你,细细说来听听。”
陈朔:“……”
在意宋婉……
他分明,讨厌宋婉才是。
可若是讨厌,他为何又总会因为宋婉分神,甚至做出那样不妥举动?
陈朔掀起眼帘看着对面的蒋承安,有些怀疑自己找一个醉鬼解惑,是不是有点蠢?
醉鬼的话也能听?
蒋承安却等的不耐烦了,睁眼敲了下桌子,问他:“你倒是说呀。”
陈朔无奈揉揉额角,思索了下道:“我本来挺讨厌她的,可不知为何,她有事……我却无法冷眼旁观。”
蒋承安嗯了一声,闭上眼想了想便道:“那说明你不是真的讨厌他。任谁若真是讨厌一个人,那定是日夜盼着对方是喝水都会塞牙,出门就会摔断腿,恨不得跟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的。”
“你连冷眼旁观别人倒霉都做不到,这算哪门子讨厌,分明是过于在意,又不肯承认自个儿在意,在那儿假装讨厌。”
陈朔:“……”
他今晚就不该找这厮出来!
醉鬼的话当不得真!
陈朔反而是越来越心烦了,叹口气后告诉自己既然已经道歉,就别再去想关于宋婉的任何事了,于是昂头闷了一口酒,叫蒋承安:“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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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天气越发冷。
宋婉养伤期间,还下了好几日的雨。
连日的雨好似无尽头,她会站在窗边看着外头雾蒙的雨幕,在心里一遍遍的思考着,回去宋家后也许会面对的一切。
偶尔,想起那一日,陈朔临走前并不愉快的那一幕时,她都会轻轻的蹙眉,直至那些委屈丝丝散去。
这一日天总算放晴,宋婉手臂的伤也算愈合结痂,不去碰也不会很疼了,她便决定回宋家去。
她叫张嫂帮忙叫了辆马车,行李也就两个箱子,很快收拾妥当。
临行前,她告诉张嫂,回头将她回家的事情告诉良木一声,张嫂点头应下。
陈朔回到家时,良木便将宋婉回家的消息告知他,他听了只淡淡嗯了一声,心里却仍是繁杂。
连日的冷静,他没再去见过宋婉,他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了。
可事实却是,他仍会时不时的想起宋婉,想起她哭红的眼睛,她嘲弄又掺杂委屈的冷笑……像是宋婉在他脑海中扎了根一般。
他不蠢,他意识到这种情况的不对劲,但他硬是强压着,不让自己再去想。
一日一日的过去,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将宋婉从他的脑海里彻底驱逐出去。
去到陈夫人的院中,他坐下接过孙姑姑递来的热茶,才喝了两口,陈夫人便在他身边坐下,问:“今日如何,可有想要结识的姑娘?”
武王府办喜宴,排场可不小,陈夫人提前打听过,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会去不少,所以专门让他过去赴宴。
开宴前迎亲热闹,男女聚在一块观礼,礼后相熟的还会约着一同去园子里走走,陈夫人想着,他怎么也能留意到三两个不错的姑娘才是。
谁知陈朔却是摇头:“没。”
陈夫人怔然片刻,拧眉问他:“这个没,是何意?”
“没有想结识的。”
陈朔简短一句话,陈夫人听的直皱眉,一时竟无话可说。
陈朔说的其实是实话,他的确是没有看到想要认识的姑娘,喜宴最热闹的时候,他嫌人多太吵就没往前站,所以他看见的大多是姑娘家的后脑勺。
但其实,他是根本没有在意。
如果说刚回京的时候,他还愿意听从母亲的话,觉得快些成家也好。
可近些日子,他对于成婚这件事,已经是一种,不太上心的状态了。
而究其原因,陈朔不愿深想。
陈夫人无奈,只能在一旁同孙姑姑说,下次还是她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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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回到家,看着下人将行李放好,她又换了一件窄袖薄袄后,才去看望柳姨娘。
柳姨娘已经心焦好多天了,自从烛心在陈家被罚断了手臂的事情被她知道后,她就生怕宋婉也在陈家出什么事,想方设法的想要知道宋婉的消息,可是连大夫人那边都不知道宋婉的去向,她自然更无法得知,只无能为力的偷偷哭了好多次。
此刻见着宋婉好好的回来,她的心总算是安放下来,搂着宋婉就又是一阵抹泪,关切的问她如何如何。
宋婉耐心的安抚着柳姨娘,在得知烛心断了一条手臂后,她只是怔了片刻,便想法将这话题糊弄了过去。
大夫人院里,母女三人正在喝茶闲话,说起宋婉回来的事,宋清冷哼道:“这个宋婉,一回来不说先来拜见母亲,竟先去瞧她的贱人姨娘,真是个没规矩的东西!母亲一会儿可要狠狠的罚她!”
宋雅在旁笑着附和:“光罚她可不够,她这样不尊正室,那可都是跟她的好姨娘学的,自然连她姨娘一起罚,才能叫她体会深刻,再不敢犯。”
宋大夫人看着两个女儿你一言我一语的,笑笑后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在为我鸣不平,娘心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