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命人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搬到了齐王府堂中。 早已等候在此的卢嬷嬷上前,给顾子然行了礼。 顾子然命人把那具成人的女尸翻了过来,吩咐卢嬷嬷道:“你去看看,她的后腰上,可有胎记。” 卢嬷嬷应了一声,上前掀起尸体的衣衫,仔细查看。 半晌过后,她才抬起头来:“王爷,王妃的后腰上,已经血肉模糊,着实辨认不清,奴婢也不敢百分百地肯定。” “那你觉得,是有胎记的可能性大,还是没胎记的可能性大?”顾子然问道。 卢嬷嬷沉吟片刻,道:“奴婢觉得,王妃的后腰上,没有胎记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有胎记的可能性比较大! 顾子然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猛然一紧,但脸上却露出悲痛万分的表情来:“没有胎记,真的没有胎记,这真的是娇娇吗?娇娇真的死了?” 卢嬷嬷会错了他的意,安慰他道:“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 顾子然摇着头,痛苦地捂住了脸。 天青连忙给卢嬷嬷塞了赏封,命人把她送了出去。 卢嬷嬷一走,顾子然就变了副表情,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本王就知道,这具女尸,根本不是花娇娇!准确地说,这三具女尸,根本不是花娇娇、卫修宜和团团!此事既突然又蹊跷,本王得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验尸。可是精明如江陵王,却根本没有半分怀疑,就把‘卫修宜’的尸体领回去了。本王怀疑,他早就知道,尸体是假的!” 三具假尸体? 天青觉得这事儿太过于匪夷所思。 他仔细地看了看尸体,指着她的手腕,对顾子然道:“王爷,您看,王妃从来不离身的镯子,就在她手上戴着呢。” 顾子然抬头看去,那具女尸的手腕上,果然套着那枚圣镯。 但一枚镯子而已,仿造又不难,谁知道是真是假? 顾子然定睛看了片刻,命天青把镯子取了下来:“备车,本王要进宫。” 片刻过后,天青推着轮椅,跟他一起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在车上,顾子然举起镯子,对着光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假得很。 他把镯子揣进怀里,面色铁青地吩咐天青:“派人去找王妃,记得行事隐蔽,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对外承认花娇娇已经身故,但实际上根本不信,还要派人去找?天青点了点头,满腹困惑:“王爷,倘若那具女尸,真的不是王妃……那王妃为何要诈死,而且还要带上团团和卫郡主?” 带上团团很好理解,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至于为何带上卫修宜,他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他几乎已经确定,花娇娇是玩了一手金蝉脱壳,而她的帮凶,很有可能就是江陵王。 他到底做什么了?竟让花娇娇不惜假死脱身? 就因为一个白千蝶,她就干出这种事来? 她希望自家男人,一辈子是有她一个女人,这本身不算什么错。但她在选择嫁进齐王府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王爷,这辈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如今他除了她这个王妃,就只有一个妾室,已经算是异类了,她还想怎样? 不过,也许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如果花无期所谓的秘密是真的,那花娇娇会不会是畏罪潜逃? 她猜到了花无期要把秘密告诉他,担心被他问责,所以先一步诈尸,逃之夭夭了? 顾子然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脸色也愈发沉郁了。 这个女人,害他残疾了这么多年,还打算一逃了之,着实可恶! 顾子然狠狠地一拳砸到了轮椅上:“天青,暗中查访王妃时,记得去江陵王府打听,还有祥云楼,也要去摸摸底。” 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件事,除了江陵王府,令狐年也帮了花娇娇的忙。 花娇娇在冷香院关了这么多年,仅凭她一个人,绝对干不出这样出格的事来。 天青点了点头,应下了。 马车一路进了宫,在御书房外停了下来。 天青推着顾子然下车,经通报过后,进了御书房。 皇上已经接到了花娇娇的死讯,一见到顾子然就叹道:“朕听说沧州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正想着如何嘉奖齐王妃,谁知她却突然就撒手人寰了。” 顾子然满脸悲痛,垂下了眼帘。 皇上又叹了一声,问道:“带团团去留仙村的疯婆子到底是谁?江陵王府怎么这样不小心,竟让一个疯婆子把团团带出了远门?若不是因为她,齐王妃也不会枉死。” “父皇,那个疯婆子,是花娇娇的生母,宣平侯的原配夫人,卫修宜。”顾子然说了实话。 皇上愣了一愣:“卫修宜?她不是都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吗?” “我们都以为,她已经过世十几年了。”顾子然解释给他听,“实际上,是宣平侯将她囚禁,并谎报了她的死情。” “竟有这种事??”皇上大吃一惊,“宣平侯为何要囚禁卫修宜?” 顾子然摇了摇头:“具体内情,儿臣也不甚清楚。这毕竟是宣平侯府的家务事,连江陵王都不予追究,儿臣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