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楠缓步走进室内,侍卫忙站到他身后。
姚乐盈朝他福身行礼,回答:“今日民女带着小妹出门办事,实在不便将小妹抛下独自应邀,请王爷海涵。”
萧景楠冷冷扫了一眼身边的侍卫,随后对姚乐盈温声道:“现在是午时,想必二位姑娘也饿了,孤请二位用个午膳如何?”
姚乐盈并不敢真拒绝萧景楠,她只是想告诉高高在上的人们,平民百姓并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她牵着南星的手始终未放开,语中带笑回道:“民女在此与小妹谢过王爷。”
萧景楠礼貌地伸出手:“姚小姐请。”
待姚乐盈出门,萧景楠转过头对侍卫说:“你什么时候也会替孤做主了?”
侍卫一脸不平,顿了顿才开口:“属下只是觉得王爷没必要结识这种升斗小民,沈小姐那边想必也不想王爷与其他女子接触过多。”
萧景楠怒斥道:“孤与沈小姐虽一同在紫尚堂学习,但从未与她有过丝毫暧昧,不知你为何觉得沈小姐有资格管孤跟谁交往?既然你识不清主子是谁,今日回去就请辞吧。”
侍卫咬咬牙,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与萧景楠置起了气。
他叫猎影,自幼习武,八岁起便跟随王爷左右,至今已十年。此番他是真心实意不想萧景楠与姚乐盈交往过密,影响王爷与沈小姐的感情,才出此下策,为难姚乐盈。
谁知姚乐盈也是个硬气的,三言两语下来没让他占着便宜不说,还让王爷责骂了他。
萧景楠不再跟猎影言语,只顾快速出门,与姚乐盈并肩离开登记处,坐上了门口那辆马车。
几人来到盛京城中生意火爆的酒楼门口,姚乐盈好心提议:“现在正是午膳时间,这些酒楼定已客满。不如寻一个小店随意吃点。”
萧景楠微笑摇摇头,带她从侧门进入酒楼后院,立刻有人迎上前来,将四人引向深处的小楼。
小小酒楼,竟别有洞天。
穿过蜿蜒曲折的小路,四周的环境逐渐清幽,茂密的竹林将精致的二层小楼围绕在中间。
衣着光鲜的下人恭敬地冲四人鞠躬行礼道:“四位大人里面请,楼内有专人伺候。”
萧景楠和猎影自然地朝竹林内的小楼走去。
南星紧张地四下张望,挽着姚乐盈的手臂越来越用力,最后实在没忍住,悄悄附上姚乐盈的耳朵问:“小姐,此处人迹罕至,会不会有危险?”
姚乐盈嘴角上扬,拍了拍南星的小手,安慰着:“别担心,有我在。王爷若是坏人,何须亲自动手?”
南星心说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放松了些。
楼内的下人将四人引进雅间,姚乐盈认真将房间打量了一番。
进门处是一副精致的双面蜀绣屏风,细密的针脚秀出翠绿的竹林,五只栩栩如生的熊猫在林间打闹嬉戏。
绕过屏风便是宽敞的大厅,厅内正中摆放着一张圆桌,可供八人落座;四个角落都摆放着盛开的花卉,左边墙上挂着三幅名家书法作品,另外两面墙上则是雕刻着宝瓶的方形花窗。
正对面的窗户下,还放着一张明黄色的美人榻,想是供醉酒的客人小憩之用。
雅致的环境与姚乐盈今日穿着的素青色纱裙搭配得正好,仿佛这间房正是为她定制一般。
萧景楠招呼三人坐下一起用餐,并解释:“今日在此就餐,就不提什么身份之别,好生吃饭便可。”
姚乐盈微笑点点头,南星则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不敢吱声。
这次姚乐盈先开了口:“王爷邀我前来可是有关百姓的事宜要讨论?”
萧景楠听她如此问,立刻夸赞道:“姚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前些日子你提出‘桥’的概念,孤今日来登记处就是查询京周的土地都归谁所有,了解一下整体的情况。好建立这座桥。”
姚乐盈客套回应道:“这才两日,王爷便着手此事,实乃百姓之福。”
萧景楠也回应礼貌的微笑,随后严肃地说:“今日邀姑娘前来,是想问问姑娘能否提出一些建议。”
姚乐盈直视萧景楠,郑重其事点头道:“民女定知无不言,不过还请王爷先说说您的思路。”
萧景楠语气沉静地向姚乐盈介绍盛京周边的概况:“首先孤今日查了京郊四处的田地归属,朝廷有规定,在职的官员不允许经商,也不能够买卖土地,所以土地都在商人的手里。其中城东和城南的土地都归属于陈家,城北属于林家,城西也就是如今的小岗村。”
接着他又跟姚乐盈具体介绍:“这陈家十分特殊,过世的陈老太爷曾官至宰相,然而陈老太爷连生四子竟无一人成材。先皇宽厚,赐陈老太爷可世袭三代的魏国公称号,鼓励陈相后代另寻出路。”
“陈相第三子陈升儒倒是经商奇才,不仅在买卖上建树颇丰,几年时间不到,又将城东和城南的土地买下。若不是有规定,同一人不得控制京周五成以上的土地,如今这盛京城周围恐怕都是陈家的了。”
姚乐盈眉心微微动了动,十分谨慎地分析:“这陈家势力竟如此之大,不管之后他们是王爷的阻力还是助力,想必都将起到很大的作用。”
萧景楠轻轻颔首,表示赞同,继续阐述自己的计划:“孤今日本打算依次去京郊三处探查一番,不想户部登记处管理混乱,登记册找了一个多时辰才呈上,这户部也该整顿一下了。”
姚乐盈想起清晨南星与赶车大哥的对话,抿嘴轻笑,对萧景楠说:“今日早晨,我这妹妹还在抱怨,为何户部登记处不开设在城外,还需佃户们自己进城报备。现在想来,这丫头说的也没错,每家每户单独上报,不仅百姓不便,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