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
“爹爹,我可以捉神鸟了吗?”嘤鸣跳过来,抱着相柳的肩头撒娇。
“可以。”相柳无奈又溺爱地摸摸她的头,心里默道,“丫头,爹爹只是想多留你在身边一些时日。”
相柳转身站起看向小夭,“你还帮她作弊,嗯?”
“我没有啊,我…只是想亲你一下。”小夭脸颊红漾,无数娇柔摇落在相柳眼中。
相柳一把抱起她,走回内室。
五彩神鸟再次飞来的时候,嘤鸣四处追着捉它,最后把它逼进凤凰树林。
巴掌大的小鸟长鸣一声,落地化为一只五色凤鸟,灵气丰逸,精悍凌厉,三境天上的凤凰族。
凤鸟精光强悍的眼神盯着嘤鸣,双足微微蜷踞,抓在地上坚如铁石;双翼半开半合,微微扇动如云拂地:他在准备着随时发出猛力一击。
嘤鸣嘴角一扬,抽出长剑,她今天就要驯服这个令她着迷的美丽的对手。
凤凰花下展开了一场落霞碎锦般的混战,一边是凤翎折断,文羽飘零;一边是白衣裂缯,金发狂舞。
直到凤鸟俯下高大的身躯,低下高昂的头颅,安静地等待嘤鸣坐上他的肩背。
五彩凤鸟一声清唳,带着白嘤鸣飞离婆娑洲,飞往极清天。
那位玄紫衣冠,黑发飘扬的陆压道君,三界六道从来无所羁绊的上神,等来了自己亿万年中唯一的弟子。
“嘤其鸣兮,吾道之不孤矣;
与同归兮,天地之有情欤;
不可思兮,长路之无穷噫!”
小夭因为与女儿的乍然分离很是伤心。
“就算是道君,也应该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他已经征询过了。”
小夭记起,那日在不尽天,
“若你有布化光明、烛照黑暗之力,你愿意尽这份力吗?”陆压道君的目光压了下来。
“我若有,自然是愿意。”小夭脱口而出。
相柳抱着小夭,宽慰她,“有些事情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我们看到的不是全部,我们能参与的也只是其中一段而已。”
大道至艰。
从开辟鸿蒙万灵生长的太古神纪,到神妖分化清浊混淆的上古神纪,再到三界纷争乌烟瘴气的后古神纪,陆压道君眼看着世界的运行越来越卑下,生、长、老、死的自然规律越来越被人为破坏和干预,生灵意识与天地宇宙之间的气息越来越不能相通。
他眼看着神族能量的降低,让他们逐渐放弃对三界的照护和引领。神们在老去,在漫长的生命里变得秋气横生,过于平和,再也没有了对未来的想象和改变的渴望。
他眼看着人族在自己的欲望里无限沉沦,似乎不再有谁能拯救他们——在神渐渐只成为一个符号的时代,神被高高供起,顶礼膜拜,却无人认真相信他们的存在。
人族从神的翼护下走出来,亦从神的光明中跌出去。
他们表面上依然匍匐在神的脚下,可内心里宁愿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却在失去信仰的自我里,看似智慧而愈加蒙昧。
造物主只赋予世界诞生的力量,至于会长成什么样子,取决于这个世界和祂所包含的每个元素之间的互相运化与互相成全。最终每个世界都会有着自己的灵魂,呈现自己特有的模样。世界的灵魂,谓之“道”。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道。
数千年后,白嘤鸣在函谷关为一个骑着青牛得得而来的史官讲道,为这个变得越来越不像本来样子的世界提供永恒的思辨和教化的给养。
道,即便在人世间已没有人能证明祂的存在的时候,也总因为一些人的坚守,神的大纛巍然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