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给你发来邮件的时候，正是周五的黄昏时刻。你上完最后一堂课，与去食堂的七海分别，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阳沉甸甸地从西天往下坠落，为视线可及的一切渡上金红。道路两旁鸡爪槭的叶子随着季节改变，从绿色到深红，叶片反射着柔和的夕照光，像是在冬天到来之前燃起的火焰。
手机震动，夏油杰的名字在未读邮件中一闪一闪。
“明天来这里。”邮件里附了一个新的地址，长长的一串，带着几栋几号，看上去像某个公寓楼。按住下键翻翻，还有一句，“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
新地址离你们平时练习格斗的地方并不远。下了地铁，你按照提前查好的路线走过去，很快到了目的地。那栋公寓看起来有些年头，墙面数道显眼的裂缝，角落的墙皮剥落后，没有被修补，孤独地暴露着格格不入的灰色内里。由于没有电梯，你只能走楼梯上去，好在层数不高。你来到门口，核对了一遍地址门牌号，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一个金发妹妹头的小女孩探出头来。
“你是谁？”金发女孩身高不到你的胸口，看起来只有五岁左右，眼神却充满了警惕。
“……”你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不太有底气地解释，“我叫森川秋奈，是夏油杰通知我过来这里的。你认识他吗？”
没等她回答，夏油杰穿着深色的宽松长袖衫，出现在她的身后，他对你“嗨”了一声，拉开了门，微笑着示意你进去。
你的目光投向房间，注意到房里还有一个和金发女孩差不多大的黑发妹妹头女孩，两人长得很像。她默默站在夏油杰身后看着你。
“这是菜菜子，这是美美子，是咒术师。”夏油杰对你介绍她们，念到一个名字就摸摸对方的头。菜菜子和美美子抬头望着他，像小猫一样，被摸头后眯起眼睛。
又对她们介绍你，“这是森川秋奈，我在高专的后辈。”
最后介绍地点，“我和菜菜子、美美子平时住在这里。”
虽然有些惊讶眼前的两个小女孩这么小就是咒术师，会面对恐怖的咒灵，不过想到咒术是天生就有，倒也很合理。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你没有面对小孩子的经验，有些不知所措，从包里掏了掏，掏出一把水果糖和巧克力分给她们。菜菜子接过了糖，美美子抬头对你笑了笑。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你们，拍拍手：“那么，既然人齐了，我们就出发去游乐园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小声欢呼：“夏油大人最棒了！”
你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夏油杰语气温和：“森川很努力，一直在上课和祓除咒灵，很久都没有休假。但是，已经很累了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想去游乐园，想着女孩子大概都会喜欢去这里玩，就叫上了森川一起。”他解释道。看了看你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语气带了些迟疑，“不喜欢游乐园吗？”
“没有的事！”你连忙回答他，感叹道，“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夏油前辈是会带小女孩出去玩的类型。”
其实并不是全无征兆。
夏油杰周末给你上格斗课时，每次快到饭点都是独自离开。你以为他喜欢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现在看来，大概是回家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用餐吧。
你环视着四周。屋子空间不大，墙壁老化，白色的墙漆开始泛黄，屋顶隐约能看出来水渍留下的痕迹，但却布置得很温馨。房屋中间的方桌铺着款式简单的台布，上面放了瓶没喝完的儿童牛奶、一沓彩色的卡纸和几支蜡笔；沙发上有三只形态各异的毛绒玩具，躺着的那只盖了条厚厚的毯子；靠近过道的冰箱贴着购物小票，被划掉的是吃完的部分。窗台摆了一排小动物形状的折纸，还有一盆仙人球。
随处可见的生活痕迹，以及菜菜子和美美子对夏油杰信任的样子，都表明他并不只是带她们出去玩，还把她们照顾得很好。
“夏油前辈很厉害。”你发自内心地说。
*
你们打车去了游乐园。
夏油杰去买票，你自告奋勇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旁边的商店挑选了四人份的饮料和零食。
你们先是去了菜菜子喜欢的过山车，又去了美美子想去的旋转秋千，之后是你提到的鬼屋。
“我就是看到地图上居然有鬼屋，随口一提。”你很无奈，对吵着要去鬼屋的小朋友再三确认，“菜菜子，美美子，你们真的可以吗？”
“当然！森川小姐不要小瞧我们了！”菜菜子大声说。
你看向夏油杰，征询他的意见，结果他一脸纵容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沉重地说，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在她们害怕的时候挡在前面，保护好5岁小女孩的幼小心灵。
结果排队进去后，被吓到的只有你一个人。
“所以有什么可怕的啊？”菜菜子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夏油杰和美美子，又看了看出来后还忍不住发抖的你，一脸不解。
“擦擦吧，眼泪都吓出来了。”夏油杰无奈地递给你一张纸，指了指你的眼角。
你接过纸巾，茫然地摸了摸眼角——是湿的，之前太害怕了都没感觉到。你默默看了一眼同行的人，夏油杰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很冷静。除了你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害怕，太丢人了，你忍不住扶额。
“但是就是很恐怖啊，那可是鬼啊，而且不止我一个，周围的人也叫得很大声。”你辩解。
“可是，森川小姐是咒术师，会经常看到咒灵吧？”美美子说，“不怕咒灵，还会怕鬼吗？”
一想到咒灵张牙舞爪的模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