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浑浑噩噩地飘荡在小路上,抬头对着前来接她回府的顾斯阳说:“我好像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顾斯阳:“说来听听?”
“就、呃……”姜至咕哝半天,抿唇背过手神神叨叨地念了两遍不可说,不可说也。
胃口刚被吊起一半的顾斯阳:“……姜至!”
姜至立马甩开膀子狂奔:嗷,别追我,我错了……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洛城顾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并蒂花开十月天,两姓缔结喜良缘[1]!”迎亲的小厮扯着嗓子高声祝贺。
新人跨过火盆时,他重重地敲响铜锣:“当——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1]!”
“般配、果然般配!”站在两侧观礼的人纷纷朝主家道喜,堂内热闹非凡。
姜语宁左手举着团扇,右手紧紧牵住红绸。
沉重的彩冠戴在头顶,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一个紧张错步,她下意识就拉扯过大半牵红。
红绸的另一端反应极快,踉跄两下身子后,迅速勾住绸缎边边,待两方都镇定下来,他才无奈瞥了眼毛手毛脚的新娘。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姜语宁默默伸高团扇,盖住瞬间充血通红的额头,藏在绣袍底下的小手悄悄摩擦着红绸,将它一点点往外丢。
“礼成——”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在场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哑巴脚步轻快,姜语宁心口仿佛住了只小鹿,怦怦乱跳,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主位上被破例准许前来参与婚宴的秦照眠眼底闪着泪花,唇角微扬,目送着亲儿离去。
在一旁侍奉的小青盯着这漫天的红,说不清是何感觉,但在看到夫妻对拜的场景时,有那么一瞬,她感到如释重负。
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可却从未放下过,她见哑巴红光满面地牵着新夫人离去,她再也忍不住,不顾婆子难堪的神色,流泪跑开。
姜语宁轻咬红唇,看着慢慢走到盖头底下的脚,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多一些,她整个人在发抖。
下一瞬,天光大亮,原先整片整片的红被一张莹白的俊脸占据,姜语宁抬起头瞪大双眼。
哑巴转身将喜秤放下,接过丫鬟递来的合卺酒送与姜语宁。
酒盏好小,它们被手指捏住靠在一起时,瞬间缩短了俩脑袋的距离,顷刻之间,气息交融到一块,又呼地散开。
姜语宁抿一口清酒后迅速放下酒盏,唰地扭过头不敢再看身侧的男人。
她的脸颊通红。
哑巴将酒一饮而尽,起身打发完仆从后站在屋中央。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升腾的热意。
尽管经历过许多,但还是头次大婚的哑巴终于生出几分不知所措,好半响才做了个早些歇息的动作。
他见人明显有些慌乱,马上接着比划:“放心,我睡在榻上,不会碰到你的……”
“你记得就好!”姜语宁梗着脖子回应。
哑巴站到屏风后,等她换好了衣物才走出来。
姜语宁端坐在妆奁前,由于哑巴已经自觉在铺床,她没好意思再叫丫鬟进来梳妆,只得自个慌手慌脚地扯下金饰。
“嘶。”她的头皮在发麻。
哑巴无奈叹气,快步靠了过去,压住姜语宁蠢蠢欲动的肩膀,轻手轻脚地帮她拆卸彩冠。
姜语宁如同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等头上一轻,她弹跳起身,飞快缩进锦被里。
哑巴见状轻笑出声,勾起嘴角吹灭了油灯,独留一对红烛在漫漫长夜里尽情燃烧。
由于情况特殊,哑巴是个特例,无需去前厅招客。
而姜语丹早已燥得不行,躲在被窝里不停地用手扇风,试图缓解脸上的热意。
直到莫名的火气翻腾,终于察觉到不对的哑巴扑通坠地。
姜语丹被闷哼声吸引,一步步主动迈进黑暗中。
那杯酒里被人下了药……
恍惚间,哑巴意识到问题所在,尚存的一丝清明堪堪压下烈火的焚烧。
可待到那唯一清凉之物贴近,一切皆已溃败,哑巴彻底撕碎理智,死死地将世间珍宝护在身下。
心满意足的秦照眠深藏功与禄,微笑点头,弯腰一路咳回听雨轩。
再瞧那小青,全然不顾规矩,一路狂奔,躲到后院的一处僻静之地。
波光粼粼的池面倒映着女子黯然垂泪的模样。
“呕~”正在伤神的小青感觉胃在翻腾,一股难耐的恶心感往上涌来。
这大概就是情到深处自然yue吧,小青并未过多在意,只觉得自己是被负心汉伤过了头。
“青,你不要做傻事啊。”徐小弟心疼赶来,担心人出事的他牢牢将小青的手握住,深情对望,“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
哭得正欢的小青还有点懵,呆了几秒后瞥眼徐小弟,立马诶呦一声顺势倒进人怀里,可怜兮兮地瘪嘴:“徐哥,我只有你了……”
徐小弟大为受用,一把将人抱住。
大大的月亮发出闪闪的白光,照着底下的俩人你侬我侬,请不自己。
“哟——西!”不知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个顾含诚,指着天,指着地,破口大骂。
“贱人!”他在小青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冲过去狠狠扇了她一掌,“不要脸!”
两只野鸳鸯彻底被惊醒,六神无主地在原地转圈圈。
小青再次梨花带雨地抱住顾含诚大腿求饶,徐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