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鬼焰熠。
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她不想像这些侍卫一样,被人挂起来,脑袋搬家,死不瞑目。
活着时被人算计谋害,大仇不得报,死了也不给她留个全尸,到了阴曹地府也没小鬼敢收她。
宋清韫满心怨恨,她就算成了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
男人的脚步逼近。
宋清韫掐住掌心后退,下一个该她了。
鬼焰熠身穿紫色长衫,面容成病态,昏暗光线笼罩下,整个人愈发可怕。
宋清韫注意到,他衣衫裙角那抹刺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宋清韫想通了,面前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不可能放了她,就算她能逃出去,人生地不熟,外面都是他的人,也还是会被抓回来。
倒不如留点骨气。
她是将门世家嫡女,父亲是手握百万兵权的大将军,母亲是西周七公主,身份尊贵,她不能给爹娘丢脸。
她相信,就算现在到阴曹地府见到了爹娘,他们也不会怪自己。
如此想来,宋清韫更硬气了:“想杀就杀,我不怕。”
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男人却轻笑了声:“杀你?怕弄脏了我的手。”
宋清韫瞪大了眼睛。
他说杀她会弄脏自己的手。
她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
男人不辨喜怒,指尖不情不重捏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停留在她腰间,她抬头看过去时,抚摸的力道骤然收紧。
薄薄呼吸近乎可闻。
若说刚才只是精神上的害怕,宋清韫此刻是精神加身体双重打击,她不敢动一下,呆呆地望着面前俊朗的男子。
腰上那道力量不断收紧。
摩挲着脖颈的手慢慢滑到她唇角。
陌生的滚烫温度引得宋清韫一阵颤栗,她无助地抓住鬼焰熠的手。
抚摸在她唇角的温度停下。
鬼焰熠愣了下,低头看见手掌上握住的小手,皱起了眉头。
宋清韫突然意识到后,立即松开手。
她是真的怕了,心里告诉自己别怕,大不了一死,但真的面对死亡时,身体还是会胆颤。
只要他稍微动一下手指,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宋清韫没骨气地抬头,怯声说:“你到底要干嘛?让你杀,你嫌弃我脏了你的手,你不杀,也不放了我。”
她低低的控诉声中带着哭腔。
吓她,捉弄她有意思吗?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任他摆布的玩偶。
鬼焰熠像是欣赏够了她的狼狈模样,随手把她扔到一边。
“叫什么名字?”
宋清韫不想回答,他欺负她,她心里还记恨着。
可身不由己,她看到了男人锐利的目光。
“宋清韫。”
她身上只剩件里衣,光影昏暗,里面红色小衣清晰可见,宋清韫羞耻不已,小脸立刻红了个通透。
明知什么都挡不住,宋清韫还是掩饰般往角落里瑟缩,双手护住身前。
她看着被扔在地上,破败不堪的衣服,想捅那些侍卫一刀的心都有了。
“房里的东西归你了。”
鬼焰熠神情冰冷,说完不给她留一个眼神就走了。
他走了,那她呢?
不会让侍卫进来杀了她吧!
宋清韫立刻站起来,大喊道:“你去哪?”
没人回应她,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
沉重房门被关上。
宋清韫泄了气般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暂时躲过了一截,只觉得身心很累,她想就这样躺着。
她没有劫后重生的快感,身居狼群,她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有人想杀她时,她只能乖乖把脖子送过去。
宋清韫站起身,将被撕破的衣服重新穿上。
房梁上鲜血淋漓。
她想起来,刚才鬼焰熠走时说的,房间里的东西归她了。
她放眼望去,宫殿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有的也只是一群死相惨烈的尸体。
她要这些尸体干什么。
难不成还真捅上一刀?
她可没这么变态。
宋清韫想不通,干脆不想了,靠在墙角睡了过去。
为了逃跑躲避追杀,宋清韫已经两天没有睡觉,脑袋昏昏沉沉,她太累了,就算现在有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想动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宋清韫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她看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太子哥哥跪在雪地里宁愿磕破头,也不娶她;自己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对待的小姐妹抢走她所有的光辉,把她变成一个众人眼中心思歹毒的恶女,就连喜爱她的太子哥哥也偏向她,为了她多次责备自己。
她还看见她们宋家满族惨死,整个府邸被鲜血染红,而背后的凶手站在至高处接受万人跪拜,宋家无数冤魂向她哭泣,让她报仇。
宋清韫猛地惊醒。
她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不甘,怨恨,凭什么凶手可以逍遥法外,而她宋家上百口人却要无辜含冤而死,死后连个安身处都没有。
她恨极了。
宋清韫擦了下额角的汗珠,水汽蒸腾,热气喷洒到她脖颈,她觉得今天分外热。
她又伸手擦了下额头的汗。
却猛然感受到身上有几双手在抚摸她。
宋清韫瞬时想要站起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