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俯身把椰椰抱到怀中,此时的小狗软绵绵的,竟失去了知觉。
四周的树木太过高大,不过转了几圈,小也就有了很强烈的眩晕感。
突然她的脖颈被一股力量勒住,力度很大,她的呼吸被强行打断,生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向后仰去,重重跌到了地上,椰椰也因此从她怀里甩了出去。
她痛苦地咳出声来,接着,从地底下冒出很多蛇含草。沿着小也躺地的轮廓为轨迹向外冒,原本很短的小草,在此刻疯长,将小也包裹在了里面。
蛇含草并没有紧紧缠住小也,而是搭建起一个人形空间,高度约是小也身体厚度的两倍,也望活动范围的骤然缩小,导致周围温度不断升高。
安静极了,小也的心跳声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她感到心脏快从嗓子里跳出来。蛇含草不断分泌出绿色的液体,滴到她的脸上、身体上,那种液体渗进她的衣服,紧紧吸附到她的皮肤上。液体所到之处,肌肤灼伤般疼痛。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那种绿色的液体占据了她的所有皮肤,它们攀附于小也在乌峰境留下的那些伤口之上。
痛。
剜心的痛。
她感觉自己的皮快被蛇含草生剥下来了。
她开始疯了一样地哭喊,扭动着身体挣扎,想要挣脱蛇含草,伴随着她的挣扎,蛇含草开始收紧,最后贴紧她的身体将她裹了起来。不断有新的液体分泌出来,它们像蛇一样钻进小也的伤口,也望感到自己的心脏也正在被腐蚀。
蛇含草仿佛编成了一口浴缸,将小也泡在里面。绿色的液体渐渐漫过小也的口鼻,她呛了两口后,大脑开始缺氧,溺水一样,她昏迷了过去。
月光下,椰椰对着一团草撕咬,每当它扯开一个缺口,蛇含草都会立马长出新的来填补。终于它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隔着蛇含草趴在小也的头边,但是它圆滚滚的眼睛始终充满戒备地盯着这团草。
空气开始降温,没有了先前那种时间停止的窒息感,慢慢地有风自森林深处吹出。蛇含草开始为小也松绑,它们钻回地底,土壤复位,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小也那满身黏糊糊的液体是无法掩盖的证据。
椰椰凑近她的脸,用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液体,让她的五官裸露了出来。小狗的叫声里夹杂着低低的呜咽声。最剧烈的疼痛此时已经退散,小也半睁着双眼,她觉得自己和一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看夜空中的月亮,她突然有点害怕自己会死在这片森林里。
森林深处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一条蛇在暗夜里爬行。就见一根手臂粗的藤条,目标明确地往小也的方向移动。它在小也的脚腕处绕了两圈,确保结实后,开始向后拉。
这是谢尔曼将军身上的藤条,它来带小也回家。
它的移动速度很慢,慢慢地将小也往回拖,这种获救的喜悦减轻了小也身上的疼痛。
小也仰面看着天空,两边的树木在往后倒退,月亮也似乎越变越小,漫天群星璀璨,望天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她想,原来这就是月黑风高。
在被拖行的过程中,也望感到背部有点痛,头皮也有点痛。
在她的眼睛完全闭上之前,她好像看到月亮之下连接了一个巨大的身体,通身散发出月光,但是看不清楚。
这趟返回的路上再没出现任何意外,至于是如何回到断崖上,怎么躺在这雪白的病床上的,这段记忆已经被她四十度的体温给融化了。
她是被额头上的冰袋给冻醒的。醒来后手最先恢复了触觉。
也望摸了摸自己身下的床单,这熟悉的触感让她松了一口气。壁炉里面的柴火烧得正旺盛,房间里面十分温暖,她抬手时看见了手上的针管,顺着输液管往上看,只见一瓶血红色的药水倒挂在衣帽架上。
身上几乎完全没有了痛感,只是高烧退下去后浑身无力。
她摊开手掌,没有看见昨晚月光留下的切口,但是在手掌和食指的交界处多出了一个浅红色的月牙形状印记。
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看见自己只穿着内衣,而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完好无损,看上去她从未受过伤。
准备再次躺倒的时候,输液管缠住了她的手臂,输液管的突然收紧连带着衣帽架向着床上倒去,结结实实砸在也望身上。
立刻就是一阵敲门声响起,很急促却又很礼貌。
“小也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知出温柔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将知出一进来就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急忙走到床边把衣帽架扶起来。衣帽架留下的这道红印在也望白皙的肌肤上十分醒目,知出皱着眉头,他的表情好像在说对不起。
他递给小也一个温度计,顺手把她额头上的冰袋拿了下来。大部分冰块融化成水,打湿了一大片枕头。他轻轻摸了摸小也的头,紧紧盯着小也的眼睛,然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转身走出了病房,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说。小也只觉得那个笑容里面藏满了愧疚。
他前脚刚出去,后脚就进来了一个护士。护士手里端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面整齐放置着一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小也本就浑身无力加上现在腋下夹着温度计,护士一直帮着她把扣子扣好了才出病房。
在关门的瞬间,知出回来了,他一只手轻轻抵住即将关合的门,另一只手拿着个新枕头,和护士一阵眼神交流确保小也穿好衣服后,他走进了病房。
他一手扶住小也的脑袋,另外一只手完成了枕头的更换,又抽了几张纸擦干小也额头上的水分。
“小也,温度计可以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