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只剩下写进雨一个人。
他将被子没过头顶,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面,除了输着液的手伸在被子外面。
高烧退了后,他只觉得好冷。
风呼呼地吹。
写进雨的眼泪终于撑不住了,一颗一颗地往外砸,被子很快被浸湿了一小片。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被丢弃的那个草丛里,风雨胡乱往脸上拍。
丢弃自己的是爸爸还是妈妈?没有看清。襁褓越来越湿,湿透了的布料开始收紧,紧紧勒着小婴儿的身体,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小婴儿的哭声夹着喷嚏声,一声接一声。
“为什么要把我扔了,我才那么小,你们怎么知道我乖不乖,我很乖,师兄们都说我最乖最懂事,刚生下我就不要我,我不怪你们,但是你们为什么连让我认识你们的资格都不给我?”
“爸爸妈妈,我19岁了,你们就没有回到这里来看过我吗?我每天都会在寺里上上下下的转,我努力去看清每一个香客的脸,我怕有一天你们来了找不到我”
“师兄上次说看见个男人和我长得很像,我冲到门口后什么也没看到,可是师兄后来告诉我,其实是骗我的”
“妈,师兄不知道我是捡来的。不然他不会这样骗我”
写进雨在被子里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
“我不怪你们,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们,我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写进雨真的是我的名字吗。是你姓写还是爸爸姓写。”
“方丈对我很好,师兄们也都很照顾我,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知道,我都想告诉你们我过得很好,我再也没有淋过雨了,可是我想你们。”
他一直哭,哭到头痛心脏痛。呼出来的热气让被子里的空气十分温热。
手上连接着的输液管,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而这个针管就是连接她们的脐带,被子里面就像子宫一样温暖。
而他在这个温暖的环境里,无所顾忌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