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四季被雪的冰国,到这长春之地,冰越发欢腾。
“赫,那是什么花。”冰拉住快步走在前面的赫的衣袖,“走,我们去摘几朵。”
赫为冰王长子,此番与冰来到这未央城自是有正事要办——求学。
未央城,说是一座城,不若说是万里群山中漏下了些许平地,便有人捡着那细碎的地方凑了些还像样子的屋舍出来。因着有些住户聚集,便勉强算是座城了。
此地处青、冰、金三国交界之处,峰峦连绵万里,土地贫瘠,矿产稀缺,照理应是穷山恶水之地,未曾想这闻名天下的月音学院便坐落此处。因着天下由月音培养出来的王侯将相,能人达士多了起来,人们再提起未央城便也只道那是块钟灵毓秀的宝地。
“赫,我们为什么要去那月音啊?”
“若不是偌大个冰国,竟找不出个勇士愿教你,我们何苦跑这么远?”
说来好笑,冰王子嗣稀少,统共也就两公主,一王子。
三公主雪自小体弱多病,便看顾的紧,赫作为嫡长子自是要继承王位的,当然要严格要求。
于是乎,冰王、冰后一腔慈爱之心便悉数给了冰。
古人说的好啊——慈母多败儿。这父母都慈爱了,再加上冰公主身份尊贵,旁人也不好说什么,自然就成了这几要上天的模样。能带人瞬移千里的琉银镯是她的,冰国圣泉冰泉她几乎独占了五分之一,价值千金的洗心石她抛着玩,夫子更是三日一小换五日一大换……
直到全国上下竟找不出乐意教导冰的老师时,冰王才幡然醒悟,痛下狠心让冰去那久负盛名的月音求学。不过,到底是不放心,所以让勉强能让冰听几句劝的赫与她一同前去。
“赫,我们为什么要去那月音啊?我不想去。”
“冰,……”对于解释多次这个问题的赫来说,多少有些无奈。
但他转念一想,冰如此不情不愿,说不定是有原因呢,于是不由地问道:“为何不喜月音啊?”
“名字好难听,而且颠倒过来就是“音乐”,音乐学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学吹拉弹唱的呢!”冰想到以后报名号时,说不定别人就以为她是“戏子”出身了呢?
思及此处,冰越发的觉得那月音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气到极处,她没控制住自己的脚,揣了下旁边的土石。
“冰,慎言。”
毕竟此处不同于冰国——只要穿着有那,用冰蚕丝绣的木里雪莲暗纹的衣袍。纵使冰捅破了天,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更何况毕业于月音中的人众多……
见冰一副极不乐意的模样,赫赶紧解释,“取‘月音’是有缘由的。因为自古以来的明界与暗界之争,为彰显‘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办学态度。‘月音’的创始人便选了此二字。而且月音学院,也是少有的对明界与暗界都一视同仁招收学员的学校。你知道的,这很不容易。”
“明暗二字去‘日’而得么?”冰轻嗤,“倒真是方便,太阳那么好的东西说去就去了。真不知月音的创始人是怎么想的。”
“好了冰,逝者为大,且背后妄议他人是不对的。”
俩人不知沿山路行了多久,终于见了一块界石,上着有朱红的‘月音’二字。
“到了?”冰望着眼前一望无尽的青石板路,以及旁边的界石。
“可能要再走一段路才到校舍吧?”
周围除了有一块界石也看不出和他们一路行来的山路有什么突出区别,赫也不十分自信。
但两人经过界石后,再举步,却发现若脚灌了铅,鞋底抹了胶一般,使尽了全身力气都再难挪动分毫。
凝神一看,石板上竟泛起了粼粼波纹。
“洗心石?”冰罕道。
“此石板质地粗糙,纹理也杂乱无章,不似洗心石。”既动不了身,赫也不惊慌,蹲下细细察看起来。
冰从颈项间掏出一块项链抛给赫。
雕刻成冰莲花状的蓝灰色坠子被一条银链贯穿。
这坠子通体温凉,剔透非常,一看便不是脚下的石板能够望其项背的。
但赫还是着实一惊,因为这坠子被他摸过的地方,也泛起了细碎波纹。
洗心石有使人清心宁神的功效,与其接触之人若心神不宁、欲念纷杂,则会自起波澜。
冰这一块便价值千金,而脚下状似不起眼的石板,纵使粗糙有瑕,但做地板铺路,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哥,凝神清心,或可使波纹变缓。”冰长年佩戴洗心石,已有些经验。
冰与赫勉强排除杂念,待波纹减缓,双脚松动才迈出下一步。
几步后,两人再次被惊到心神,这洗心石不是只界石旁有,而石过界之后一路都是。
以洗心石铺路,不说一个学校了,冰国自诩大国,也仅拿得出些给冰公主做首饰。
“月音哪来这么多钱?”此话不仅冰想问,就连赫也疑惑不解。
但此时,显然不是想问题的好时机。
“进了学校再说,冰,我们得快些。若今日日落前到不了校门,可能连参与考校的资格都没了。”赫本来预计的时间绰绰有余,却不料月音的手笔这般大。
如此看来,对求学之人的考校,在一迈入月音那块界石就开始了。
若心思不净,欲念过多定会困在路上,可能连校门都看不到;若心志不坚,也定然撑不到最后;若心性浮躁,当然也会是差不多的情况。
这样,面都不需照,月音便巧妙地拒绝了大多数人。
难怪月音多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