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伦只是倚在门框边,笑着不说话。
这副不甚领情,而且不愿退让半点的态度,换个人来都得指着他的脸骂他知不知道好歹,懂不懂明白一下别人的难处。多少也该体谅一下给他庇护,为其遮挡风雨之人。
但即墨容没有半分不悦,也没有的劝告话语,就像他这一趟只是真的来问诺伦的一个想法。诺伦不太乐意,他就去想别的方法,哪怕他知道,劝眼前这人应下这事,是最轻松容易又给付代价最小的。
“嗯,那你下学期的安排一切照旧,不会有变化的。”
折照君大老远跑来一趟,似乎就是来问一下他的意见的,哪怕这结果不喜人,也没有任何影响。
诺伦面上的表情松动了,“哥哥就不多劝劝我?万一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同意了呢?”
即墨容听到他的话,眉目间的笑意更温和了,“我说过月音重建之后,不会再教诺伦老师做不愿之事的。”
就像一众长老想了千百般法子,都将诺伦从临济请不过来,而即墨容的书信一至,他便立马跟临济校长请辞,与重溟国君作别一样。即墨容知道,凡自己开口,诺伦总会同意的。但就因为如此,他才不能仰仗着这份情谊,让诺伦去周全妥协。
“唔,哥哥还记得许诺过我什么就好。”诺伦走过去坐到了即墨容的对面,不叫他再仰视着自己,“长老会那些家伙们老烦人,□□日应付也麻烦。请一个长老过来不是什么大事。”
“你?我还可以想别的......”
“即墨容。”
“嗯。”即墨容抬头对上那人的目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你抱我一下,我收点好处费。自然就心甘情愿了。”
折照君温和的神色破裂出羞窘之态来,半边脸颊都是飞上的霞光之色。
“你多休息,我走了。”虽然惯着诺伦这厮无法无礼,但折照君自己的礼数一向是月音的典范,长老会用留影石记下来,一帧一帧来回翻看,都挑不出错处的那种。
但某人此刻失礼于人前,草草作别,即刻起身就走。
望着那白衣身影远去,再扫过那人脚下泛起的阵阵波纹,诺伦支颐笑了声。他顺手从书堆中摸出酒壶,仰首正准备喝一口,才想起酒在刚才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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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望着眼前的试卷,觉得有些怄火。
前几天的考校虽难了些,但到还是有迹可循。幸亏她冰这些年,虽然在冰国性子顽劣胡闹了些,但课业倒还是照上了的。所以,勉强过了进入月音的考校,但想成为诺伦的特教生,还得经过另一场考校。
不过,这试卷就不是校方出了,而是由那位亲自动手。
此刻,试卷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行字——天上的云像什么?
冰看了看周围的人都仰天仔细观摩的样子,便明白不是自己卷子拿错了。
但这就不太令人高兴了,天上的云本就飘渺虚幻,从不同时间地点看又是不尽相同,更何况今日天光明媚,万里无云。
实在无法,有几人动手写了几个字。
谁知不等他们的笔搁下,试卷一角便起了火,转眼,整张试卷便焚了个干净。又有一阵清风拂过,连灰都不剩了。
这时才有一个浅蓝色校服的人道:“非常抱歉,忘了先告知诸位。诺伦老师的试卷若答错的话,会自燃,同样若超过半炷香的时间不答的话,亦会自燃。”
说罢,他向众人行过一礼像是致歉,并点上一炷香。
这下场上就不怎么安静了。先是这搞笑似的题,再是这苛责的规则,和明摆着搞人心态地刻意晚告知,简直让人怀疑那位诺伦老师的用心。
所幸在香燃了超过一半时,天上终于有几缕流云飘过。
冰望了那云一眼,冷着脸在试卷上写下“凤凰”二字。
在她搁下笔的瞬间,卷面上的字又换成了另一行,“你认为他此刻心情如何?”
冰看了看周围大半人的试卷都被焚毁,继而又被人温言请走了。
便举手示意自己有疑。
“敢请诺伦老师,写一份答案放在此处,以便在试后公示,以表公允。”冰这话讲的不太客气,旁边的人向她投来了怪异的目光。但转眼一想,此题主观性太强,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所以众人仅是看看她,而无人提出异议。
“尚未想好。”
那位弟子模样的人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话音打断。
听到这四个字,全场哗然,不少人愤然罢笔,求一个说法。
冰闻言倒是提笔又写了两个字“愤怒”。
随着卷上的字消失,这下又浮现出了两字,“为何”
而此时,大半人的试卷都被烧没了。
那诺伦耸了下肩,摊开手道:“抱歉,这场考试,选的是我的特教生。”
冰抬头看向那人,一头及膝的长发被一条浅青色的发带在近尾端虚虚地束了下,白青色的广袖长袍不甚合身,似乎大了好几号堪堪挂在了身上。除了这几日冰他们看到的,月音校服统一的流水青山纹饰,他这件的袖口衣摆还有银线绣的茉莉暗纹。
这通身一看,说的好听点是飘逸不羁、自然随性,说难听了就是不成体统。
无论如何,这都不该是溯月晞容或是一级魔法师该有的模样。
“他张狂的资本是什么?”冰不禁暗暗好奇。
自己在冰国虽也随性胡闹,但她多少也清楚,这是自己年纪小的福利,而且这不就被赶出来求学了吗?
那眼前这人呢?
是什么让他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