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终于逃脱高枕楼和丐帮的视线了。”任逍苦笑起来。
任逍再次醒来的时候,猛地从床上坐起,惨白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哎呦,吓我一跳。”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任逍转头看向他,只见男人不到四十岁的模样。
他不似一般男人那般粗犷健硕,身材高挑,可是按着任逍的两只臂膀一看就很有劲儿。
任逍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普通民居,房间收拾得齐整,身上的被褥也都干干净净。
“我…你……”任逍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得厉害,整个人也有一种虚脱的无力感。
“什么我啊你啊的,你饿了吧?”男人从旁边的炉子上端起一碗粥,递给你说:“肯定饿,你都睡了两天了。”
任逍茫然地接过那碗粥,吃了半碗才问:“阁下,是你救了我?”
“是啊。”男人一边往炉子里添炭火,一边说:“你浑身是血,躺在草丛里。幸好被我遇见了,不然躺一晚上人也冻硬了。”
任逍没说话。明明他安排了手下来救他,为什么救自己的是个陌生人?
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镖师,是遇见劫镖的了?”
任逍的衣服上绣有镖局的镖徽,打扮也是短打武装,是男人误会了。
任逍愣了愣。
“不是劫镖。”任逍垂了垂眼皮,说:“是被自己人暗算了。”
男人一听,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说:“少东家?”
任逍闻言一惊,猛地看向他,他怎么会知道少东家?
男人哼了一声,指着椅子上任逍换下来的衣服,说:“那套衣服,我还不是山庄庄主的时候,就见过了。”
他叹了口气,带着追溯往日岁月的神情,说:“都这么多年了,他是一点都没变。”
任逍回过神,问:“什么意思?你以前也在济州?山庄庄主…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可不嘛。”男人看了任逍一眼,问:“我以前也在济州求学。倒是蒹葭山庄,你听说过吗?”
任逍点点头,蒹葭山庄他知道。
一直以来,时常有人拿爹爹跟蒹葭山庄的庄主付蒹比,因为他们都是少有的智勇双全之人。
关于付蒹离开济州、创立蒹葭山庄隐世而居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有说他是为了爱人才遁世,也有人说他是被济州的门派嫉妒、挤兑走的。
男人听任逍说完,挥挥手说:“这两种说法其实都对,我就是被挤兑走的,然后就在姑苏修建了蒹葭山庄。”
任逍问:“我一直好奇,蒹葭山庄现在做什么营生?”
付蒹道:“我以前是个铁匠,蒹葭山庄开始收徒的时候,都是从铁匠铺子招的徒弟。说起来,我当年能考铁匠手艺闻名天下,就是因为我的徒弟,各个擅长铸刀,那时怎么也没想到,后来会变成修身养性的门派。”
说完付蒹忍不住笑了起来,任逍看得出来,付蒹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
接着付蒹看了看他,又说:“要我说,镖师这个行当,凭你这个体质确实不适合,你以后避免不了换一条路子了。”
他说着,站起身打开衣柜,看起来是在给任逍找衣服,嘴上说:“我看你就想起了我的一个徒弟,都是怪惹人疼的,你不如留下来,就在蒹葭山庄养伤吧。更何况你那手……”
任逍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起来的手腕,现在稍微一动,还是钻心的疼。
庄主找好衣服,给他放在床上,问:“我看你手上的茧,你是用重刀的吧?你这个伤口太深,以后就算好了,估计也用不了重刀了。”
任逍垂眸不语,他怎么会不知道?
付蒹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把衣服换了,下来走动走动,再趟就废了。”
任逍也觉得自己躺够了,在山庄庄主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和他一起到院子里去了。
看着放了各种工具、兵器、铁料的院子,任逍感叹:“做铁匠也挺好,安稳。”
付蒹笑了声,说:“也就剩个安稳了。”
任逍转头看她,付蒹还不算老,身形依旧矫健,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他没把功夫落下。
付蒹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冬日里冻白的天色,说:“有些人血里有风,安稳反而是种折磨。”
任逍在蒹葭山庄庄主家里住下养伤,养了大半个月,手腕终于好了。
付蒹救了他的命,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任逍明白自己肯定查不出什么。
自己的手下肯定是遇到事情了,才赶不过来接应。
这段时间又承蒙付蒹照顾,自己不能没有良心,任逍心里感激,决定以后回报这份恩情。
在这段时间,和庄主的交谈中,任逍很明显能感受到他言语神采中对往日的向往。
庄主虽然劝任逍以后不要再习武,可是就连他自己却仍是向往以前披星戴月的日子吧?
像他所说,有些人,天生血里有风。
任逍对自己接下来的事自有打算,少东家伤了他的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临行前,他取出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银票。这是他全部的积蓄,一直随身带着。
他自己留了一些盘缠,剩下的全部交给山庄庄主。
付蒹以为任逍是为了自己救他的事,坚持不肯要,说:“你给我拿回去,这都是拿命挣的钱,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这个。”
任逍仍然坚持要给他,说:“不是给你,是求你件事。”
“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