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玺这一个月来的心情十分糟糕,动不动就是雷霆之怒,弄得下属们全部如履薄冰,说话、办事都带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唯恐惹得陈玺发怒,但来往的官员们仍是动辄得咎,重则被军法处置,轻则被少帅骂得狗血淋头。因此,来向少帅汇报工作,成了一项名副其实的苦差事。
陈玺的副官唐平和秘书长程光贴身跟随陈玺,他二人更是被少帅这一月来的怒火弄得苦不堪言,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唐平三天前更是因为一件小事被陈玺赏了十军棍,他连怨言也不敢有,屁股上刚敷完伤药就忍痛跟着陈玺跑前跑后。
说来少帅陈玺虽然在战场上有着叫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之名,但对手底下人一直不错,陈玺的亲卫们更是将陈玺视作战神,对他们的少帅崇敬无比。即便在少帅身边有很多往上晋升的机会,他的亲卫却无一人愿意离开陈玺。一年前,唐平的堂哥唐检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被少帅调离身边,高升做了武安军一营营长,临走之前,唐检将自己的堂弟唐平推荐给了少帅,对被调离的原因三缄其口,哪怕再不甘心离开少帅,却依然服从了命令。
唐检临走之前,曾送给堂弟四个字,少听、少看,而且决不允许堂弟去打探少帅的私事,并且还要堂弟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唐平自己虽然是个刺头,但堂哥的话,他每一句都听到了心里。
整个奉军皆知,少帅陈玺自从摘下了卫城崔家的掌上明珠,不仅从此远离了各种小报的花边新闻、变得洁身自好起来,素日里对这位少夫人更是宠爱纵容、百依百顺。少夫人不喜欢呆在北平,陈玺哪怕军务再忙,每半月都要挤出时间来往于韫城老宅,哪怕只能待上三四天,也甘之如饴。可一年前,少帅除了过年祭祖回了一趟韫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底下人不是没有猜测过二人感情生变,但却无一人敢在陈玺面前捋他的虎须。曾有个为了逢迎上意的马屁精为陈玺献了一个绝色美人,陈玺不但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美人扔出他的私邸,还将献美的官员赏了三十军棍之后一撸到底,前车之鉴,再也没有人敢起歪心思,竟让整个奉军的风气都为之一肃。
有了这件事,唐平每次遇到韫城那边的人向少帅汇报少夫人近况,都恨不得自己少生了两只耳朵。虽然他也不明白少帅一边对少夫人的事情巨细无遗,就连少夫人一天用了几碗饭都要垂询,一边却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就这样和韫城那边僵持着,洁身自好地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一个月前,北平商会走马上任的新会长白凤堂筹办了一场慈善晚宴,他亲自将一张大红的烫金请帖送到少帅府。整个北平都知道少帅陈玺最不耐烦应酬,一个商人举办的晚宴,谁都以为陈玺绝不会参加,白凤堂送请帖不过是例行公事。
程秘书收到帖子后随手放在陈玺办公桌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谁也没有想到陈玺竟然出席了宴会。
晚宴上,被少帅的突然到来弄得措手不及的白凤堂先是一惊,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他不仅激动的当场献上十万大洋作为奉军的军费,更是将刚刚从法国留学归来、生的花容月貌的独生爱女白娉婷双手奉上。更令人惊讶地是,陈玺竟然接受了,当晚就将含羞带怯、一脸倾慕之情的白娉婷带回了私邸,并于第二天又纳了当红影星安如进门。
一整个北平的人都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那些为了升官发财的人纷纷把自己长得漂亮的女儿、侄女、外甥女等统统塞进少帅府,陈玺不胜其烦,将人全部退了回去,只纳了白娉婷和安如两个姨太太。
一直抓不到陈玺风流艳史的报纸这一下子就像是见到了蜜糖的苍蝇,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陈玺纳美的新闻。就连在北平众多名流士绅里一直敬陪末座的白家都因为女儿变得水涨船高起来,成了报纸上的常客。
祎禾的信就是在这时候寄了过来。
韫城那边有整一年未见只字片纸,突然寄了信过来,程秘书自己不敢去趟雷,而是把信偷偷放在唐平要拿进去给少帅批复的公文上面,让毫不知情的唐平送了进去。
唐平敲门进来的时候,陈玺正在看父亲差人送过来的加密军报。
他示意唐平将文件放到桌子上,一只手打开文件夹随意扫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原本拿起电话准备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的另一只手臂就这样僵在了那里。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陈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扣上了电话。
唐平暗自奇怪,难道他拿进来的不是普通的公文而是炸弹吗,怎么少帅这么大的反应!他好奇地扫了一下他拿进来的那叠文件,只见被陈玺打开的文件夹上,一摞公文上面竟然多出了一张信函。如今大家都习惯用钢笔,毛笔字不多见,更何况是这一手如此漂亮的簪花小楷,上面写着四个字:夫君亲启。
陈玺捏着信封的手顿了顿,看来陆远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纳了两个姨太太,小妮子这就坐不住了,下次和陆远再切磋功夫,他一定会手下留情一些。
陈玺冷厉的眸子染上了几分笑意,已经畅想到了小丫头揪着自己的军装下摆梨花带雨地哭诉她的悔不当初,那时候,自己一定不要这么快原谅她,否则越发纵地这丫头无法无天了!自己这个掌控了南北十二省的少帅,她说甩脸子就甩脸子,恼起来都敢将他的衣服、鞋子给扔出去,不仅如此,还和他玩起了分居,一年到头冷冰冰的不理人,让自己的尊严屡屡扫地。他一定要在床上好好收拾她,让这高傲的小丫头知道什么叫丈夫的威严!
陈玺回想起以往无数个日夜祎禾在自己身下恣意盛开的媚态,莺啼燕语,牡丹滴露,一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躁动了起来。”
他拆开信封,含笑的脸庞霎时间阴云密布,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手上的信,陈玺恨得将信纸揉成了一团狠狠扔在地上,“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