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往披麻戴孝的方向打扮,却越发突显出她的天生丽质。
镜中美人,胭脂雪瘦,盈盈一汪春水,怜意蔓生。
舒意看着镜子,双颊渐渐染上红晕,明媚而鲜活。
被气的。
“……”
王八蛋,果然还是太便宜他了。
正式入场前,两人约在酒店的房间碰面,最后对一遍订婚流程。
台本是黎浣写的,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要哭,什么时候要笑,都标注地很详细。
舒意读完大为震撼。
深感黎浣做经纪人,实在屈才,不如转行做编剧,奥斯卡金像奖实至名归。
果然,只有虚情假意的人,才写得出这样的剧本。
如此擅长玩弄人心,甚至从不掩饰。
天涯海角。
真的有这样的地方么?有的。
黎浣这人,哪怕做戏也要做全套,特意选了龙城著名的爱情圣地,诚邀宾客见证真情。
舒意站在房间窗前,远处是蔚蓝海岸。海水蓝得让人生疑,长长无尽头的白堤上,能看到几对情侣的身影,前前后后地结伴走着,目标是尽头的银色灯塔,开发商营销,说那里便是天涯海角。
高大俊美的男人正在系领带,手指修长而灵巧,熟练地打出一个温莎结,见她看自己,还露出一个微笑。
舒意感到恍惚,自己就要这样结婚了?
哪怕是作假,婚礼依旧真实的发生了。
与舒意想象中不同。
从她进屋起,黎浣除了看着她笑了下,便不再有任何表示。
没有惊艳,也没有嘲讽。
极其平静地,接受了拥有美丽未婚妻的事实,仿佛不论舒意是盛装出席,还是披个麻袋到场,对他都没有差别。
舒意向来自恃美貌,见黎浣这般态度,未免心生沮丧。
虽说是假订婚,但她还是觉得,这一刻意义非凡。
然而对黎浣而言,自己可能就是个联姻工具人吧。
不是舒意,是舒二舒三也没关系。
不是舒意,是张意李意也没关系。
只要能为他所用,和谁订婚,都无所谓吧。
这样想着,默默叹了口气。
舒意望着窗外神游,冷不丁感觉黎浣靠近,伸手探向她颈后,一触即离。
身体瞬间僵直,发髻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偏头去摸,是花的形状。
“……”
吓死,还以为黎浣要刺杀她。
转身去照镜子,髻间一朵粉桔梗,颜色异常温柔。
舒意看向黎浣。
黎浣笑道:“如果不做区分,穿成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被保安当作礼仪小姐驱逐出场呢。”
“……”
果然,嘲讽虽迟但到。
如果真的被驱逐出场,舒意求之不得。
转而好奇,黎浣从哪变出的洋桔梗,事先准备的么?
黎浣摸着下巴,绕着她转了一圈,仔细端详道,“还是太素了,大喜的日子,总感觉有点不吉利。”
“……”
舒意心道,好小子,这都被你发现了。寡妇套装,主打一个喜事丧办。
黎浣想了一下,突然拉住她,往床边走。
手腕一片温热,舒意脑袋发蒙,温顺地被他牵至床边坐下。
黎浣转身去客厅拿东西,回来时,捧着一瓶鲜花,其中一朵已经断了头。
显而易见,粉桔梗出自何处。
舒意认出来,这是总统套房自带的鲜花服务。
“……”
果然,不应该有所期待。
王八蛋,不仅就地取材,还借花献佛。
黎浣也坐在床上,与舒意间隔半个身位,让她背过身去。
“你要对我做什么?”舒意警惕。
黎浣笑道:“展示我的花艺技术”
说着便伸出手,一把压低了舒意的头。
力道还算轻柔。
“……”
舒意怀抱花瓶,任由黎浣在自己发髻进行创作。
身后的鼻息,若即若离,雪花般落在她的后颈与耳侧,有点凉,又有点痒,有点灼烧,又融化消逝。
垂眼,不时有一双修长的手,从花瓶中灵巧取花。
绣球、洋桔梗、小苍兰……
随着瓶中的花越来越少,发髻越来越沉,舒意也越来越忧心忡忡。
好在,黎浣没让她忐忑太久,很快收工。
舒意急忙凑去镜前查看,意外地,非常美丽。
花团锦簇,在发间错落有致。
仿佛舒意的发型,本就被如此精心设计般,浑然天成。
“我的花艺果然非常不错呢。”
黎浣微笑着,目露赞许。又挑出几朵铃兰,用剪刀修成极小的花束,佩戴在胸前。一体双生般,与舒意的鲜花发髻,遥相呼应。
“……你干嘛也戴花呀。”
舒意莫名有些不自在,语气不善地问道。
黎浣笑道:“大概是担心,如果不做区分,自己被保安当作司仪驱逐出场吧。”
“……”
舒意看向因身着正装,愈发帅得人神共愤的黎浣,暗道司仪长这样,一定日薪不菲。
“我的领带夹,拿去帮你固定鲜花了。你总该不会以为,仅凭自己的发量,就足以担此重任吧?”黎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