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站哪一边的啊?!你怎么能乱开利威尔大哥的玩笑呢!”
真想不到法兰是个精通人性的男讲师,三句话就让利威尔和伊莎贝尔一起炸毛了。
虽然我十分期待看到他们三个打起来,但碍于这会拖慢我的进度,于是只好心怀遗憾地出言调停。
“好啦好啦,法兰哥哥,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哦。也请利威尔哥哥和伊莎贝尔姐姐不要生他的气,我知道他没有恶意的!”
“……嘁。”
“这次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哼!”
好不容易顺完两人的毛,我继续之前的话题:
“话说回来,我不打算继续戴着这个领带。上面的宝石太显眼了,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
“可是,我也不能随便拿去哪个商会的当铺卖掉。因为它的特殊性,最终或许会落入正在追查我的人手中。那些人完全可以顺着宝石的流通渠道查到这里。
“那个时候不说我和艾伦,你们也会遭殃的。”
“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收留你们。”
利威尔乜斜着眼睛瞪我,好像仍然余怒未消(分明不是我的错嘛),“请说吧,高贵的公主殿下,你为什么要带着那两个家伙逃跑?你所说的「王室机密」又是什么?”
这下我有些为难起来。其中复杂的情况实在太难讲清楚了。
“说来话长。不过,我尽量长话短说吧。还是要从我的这枚红宝石讲起。”
我隔着柔顺光滑的布料抚摸了一下这块宝石。
纵然被包裹起来,那坚硬的质地仍在我的指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触感。
“这枚红宝石,据说是在我满月时,父亲送给我的满月礼物。他说,我在他心中,就像这颗宝石一样珍贵而美丽。他希望我将来能够成为「希娜之墙的红宝石」。但是,这些说法只是「据说」罢了。”
我的脑海中翻动着原主人,爱丽丝·弗里茨的记忆碎片。出于某些原因,他们不是很完整,我这个后来者解读起来有点费劲。
“我最亲近的贴身女仆狄安娜和我说过,我的父母在我一岁时意外身亡。”
我的记忆中闪过狄安娜那双饱含仇恨、怨毒与悲伤的灰眸。
“她和我说,父亲和母亲不愿意做傀儡,所以被害死了。她说,他们很勇敢,因为他们反抗了命运。她又说,他们是胆小鬼,他们弃我于不顾。”
“最后她说,他们是可怜虫。他们的心肠太过软弱,不该生在王室。”
这时,法兰插嘴问我:“那个、小爱丽丝,我很好奇,你所说的「命运」……是不是和「傀儡」有关?”
他的语气出人意料的小心翼翼,说不定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点点头。“我们这一族的命运,就是成为傀儡。”
“成为傀儡?!”伊莎贝尔惊诧地张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骗人的吧?你已经是公主了,是世界上身份最尊贵的人,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可能任人摆布啊?”
我注视她那双瞪大的眼睛,拼命克制住想要摇头的冲动。
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我感慨地想。
我苦笑道:“事实上,我们正是接受了任人摆布的命运,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呀。”
“我们既不会耕种,也不会纺织。我的历代先祖们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王座上,按照总统府首脑的预设发号施令。”
我想起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那一幕:
头戴皇冠、白发苍苍的老头一手支着脑袋,睁着眼睛打盹。原本的爱丽丝·弗里茨似乎对此拥有鲜明且强烈的感情。
“我们并不具备王室的血脉,不是真正的王室。真正把持王政的另有其人。这就是我所知道的,「王室的秘密」。”
我话音刚落,便仿佛有一吨重的炸弹在我身边爆裂开来。
伊莎贝尔震惊得好像快要掉了下巴,法兰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利威尔则注视着我咬紧嘴唇。
空气被染上突然得知惊天秘闻的错愕与紧张,沉甸甸地压在我们的肩头。
我没再继续接着说,而是保持沉默,等待他们接受并消化这个信息。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利威尔。
他干咽了一口唾沫,脸绷得紧紧的,就像在他人强迫下吃了五百顿隔夜的剩饭。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准备回答,可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呜……头……头好痛……”
“艾伦,你终于醒了!”
我猛然转过身,与艾伦那双水雾氤氲的迷蒙大眼睛不期而遇。
“爱、爱丽丝……?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本想起身给艾伦倒杯水,可惜怀里还揣着个切姆斯,不是很方便。
就在我犹豫的片刻,一双手已将一个盛满水的杯子递到我眼前。是利威尔。
“嘿嘿,你真体贴!谢谢你,利威尔哥哥!”
“……这没什么。”利威尔撇撇嘴,视线下移。
他似乎不好意思的时候会对地面产生偶发性的浓厚兴趣。
我将水杯递到艾伦唇边,无视他乱踢乱蹬的手脚,给他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喝掉这杯水,你就要赶紧清醒过来哦?”
待我刚刚将手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坐起来,边拍着胸脯边咳嗽,脸涨的通红。
咳完之后,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羞恼地瞪着我:“你是想要憋死我吗,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