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
春日理说这话时正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用她努力瞪大的死鱼眼里射出来的精光牢牢锁定在面前人上。
“如果下次你再给我自作主张的接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她弯下腰,和瑟瑟发抖的小徒弟完美对上眼,语气里的阴森吓得面前人哆嗦得更厉害。
“我就把你塞到风柱那去好好历练历练.”
“对不起老师!”摆正态度的缘何立刻土下座,掷地有声的道:“我再也不敢了!”
春日理没接话,缓缓渡步到桌前,拿起了放在上面的日轮刀,轻轻一抽,雪白的刀刃在阳光下照耀下折射出让人心底发毛的寒光,她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向已经在悄咪咪往外挪的人身上。
“缘何啊。”春日理笑了,笑得缘何立刻觉得这次大抵是生死难料,她在心里默念着
完了完了我还没有杀够鬼还没有练够刀就得被老师拿来当靶子了怎么办谁来救救我我靠话说我们这里这么偏僻我死了是不是臭了都没人知道我靠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逼近的脚步突然停下,缘何听到了此刻在她耳中是如此美妙的声音,是鎹鸦碎银子在屋外声嘶力竭的嚎叫:“春日理!春日理!速速前往藤袭山!考核马上开始!”
缘何偷偷瞄一眼老师,果然看到了她脸上明晃晃的无语,发现春日理又扭头朝向自己缘何立马又装傻充愣的左顾右盼,春日理看她这个死样子没忍住啧了一声。
“没事,等我回来咱们师徒再好好比划比划。”
缘何还没来得及再为自己辩解两句,只感觉到一阵轻盈的风掠过,再定睛一看时,留下的只有挂在门框上还在叮当作响的风铃。
春日理其人。
一向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
除了任务之外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事情一般是能推就推,聚餐也好会议也罢,都是最后一个到最早一个跑,同僚们在背地里会怎样说她性格古怪不合群或者是被编排和鬼杀队里那个最讨人嫌的水柱有如出一辙的行为处事,都不能动摇春日理少做事多休息的准则,当然前提一定是对应的工作完美结束。
显而易见的变故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春日理猜大概是她的工作效率太高了,没办法实力这种东西真的很难隐藏,每每鬼杀队的队员们赶在凌晨才能结束任务时自己已经在被窝里谁的四仰八叉,确实容易给人一种“游手好闲”的错觉,她捡来的便宜徒弟二话不说就把她往火坑里推,接到主公亲笔写的信排她去藤袭山当考官时春日理整个人都不好了,捧着信的手微微颤抖与碎银子相顾无言。
片刻后,它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心虚的移开眼。
“怎么?”春日理用死鱼眼斜睨它,腰间的日轮刀隐约有了出鞘的迹象:“你也是共犯?”
吓得碎银子拔腿就飞。
生无可恋的到达藤袭山脚下面对那群来参加考核的人时,春日理的怨气可能比鬼还要滔天,好在考官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藤本正男考官人如其名,长的就是一张勤勤恳恳的脸,春日理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会他的行事作风,确定这位仁兄一个人也能有条不紊后春日理的劣根性有点按耐不住。
“这位兄弟。”春日理靠过去,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企图忽悠老实人:“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你看你能不能一个人坚持个四五天,我去去就回.”
藤本看上去有点困惑,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老实人的脑子转了半天,春日理人都跑没影了才恍然大悟:“等一等,考核总共才几天来着?”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时春日理早就一口气溜到了无人在意的角落,熟稔的换身衣服扑两把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了个路边酒馆蹭吃蹭喝去了。
磨到日头逐渐西沉,山里的鬼怪们差不多到了现身的节点,她才趁其他人不注意,装成考核人员悄悄混进藤袭山。
所谓摸鱼也是讲究有乐子的摸,要是一直杵在那她得结满蜘蛛网,不如变装成平平无奇的小剑士看看这山里的鬼都是什么水准了,万一突变出个奇行种也好加以防范,才不是没事找事,她可是很严谨的人。
什么?说好的不喜欢找麻烦的定位呢?不好意思哈,春日理厚颜无耻的认为自己给自己挖坑叫磨练意志力,别人给她找事叫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给自己的定位是旁观者,实际就是看戏嗑瓜子的美其名曰从不贸然出手,见识了几场血肉横飞的打斗后春日理的懒劲头又犯了,她环顾四周找到好位置,只需轻轻一跃就跳到树上,打算藏在枝叶里小憩一会。
刚打哈欠准备闭眼一阵利风袭来,险些让春日理人仰马翻的摔下树,她有点无奈的直起身,努力瞪大死鱼眼从叶片的缝隙里观察情况。
原来又是某个剑士跟鬼打了起来,春日理托腮百无聊赖的走神想着明天吃什么时,那个持剑的黑发少年轻飘飘的就斩断鬼的头颅,那颗狰狞的脑袋骨碌碌滚到她趴着的这颗树下,春日理稍微一低头就能跟死不瞑目的鬼来个深情对视。
她嘴角有点抽搐,但是这个少年确实有两把刷子,起码她一路看过来的人里面这位实力最强,三两下就能结束战斗,估摸着冲出重围也只是时间问题,春日理压的手有点麻,她换了姿势抬眼去看正在潇洒甩干净刀刃上粘着血液的潇洒小哥时,少年却直定定的看过来。
她对上了那对薄荷绿的瞳孔,春日理的心头突然一跳,在已经恢复静谧的夜色里少年眼中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他发现了藏在树上的她也只是波澜不惊的瞥一眼就转身离开,完全把树上的奇葩当空气。
挺好的,春日理面无表情的挠挠被树叶蹭到发痒的脸颊,就喜欢你这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少年未来可期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