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回到别院的时候,慕容至已经在了,王怀灵奉茶站在一旁。许久不见,她益发消瘦,只怕最近是吃得少,吐得多。
华阳立刻将她手中的茶盏夺下来,挤开她道:“姐姐身子不好,服侍将军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这动作瞧起来像极了争宠,但王怀灵只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默默退开。
华阳忙把怀中琵琶弦塞给王怀灵:“姐姐要的弦,我终于带回来了。姐姐且去试试?”
王怀灵瞬目观察了下,慕容至并无发火的迹象,对于华阳的小动作颇为容忍,微微松了口气,福了福身便退下去了。
慕容至这才问道:“买个什么琵琶弦,竟然去了那么久?”
华阳不信他不知道她的行踪,于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是吴大人家的少夫人,原先是公主娘娘,召我过去听曲儿。”
慕容至点了点头:“如何?”
华阳说:“少夫人很喜欢我呢。还说下回还想召我去听曲儿,叫我来回了将军。”
慕容至深深看了她一眼:“倒也不错,过几日我南下,不在洛阳的时候,你可以多去吴大人家。”
华阳等的就是这句话,欢天喜地谢过了,又问道:“那吴大人去不去寿春呀?”
慕容至望向她:“怎么?”
华阳低头玩着自己的衣带,嘟哝着:“我瞧着大王子总是不怀好意,怕将军离开后,他对我们姐妹伸咸猪手。将军不是正因如此,才叫我常去吴少夫人那儿么?”
慕容至抚着膝头大笑起来:“不错,正是如此。所以这次去寿春,吴金敏并不随行。”
华阳心道真好,笑容越发开怀起来。
几日后一早,慕容至大军开拔,离开前,彭叔收拾好慕容至的铠甲,慕容至忽有不适应之感。他垂首问彭叔:“十五娘呢?”
此前几日在军中,都是十五娘贴身服侍。如今反而不习惯了。
彭叔答道:“同七娘在一起。”
自她回到别庄,便和七娘形影不离,吃饭睡觉都在一处,一双眼睛也死死盯着七娘,吃穿更是服侍得服服帖帖。
慕容至瞬了瞬目,思及她刚来身边的那几天,做什么事情都毛手毛脚,贴身服侍更是不情不愿。到了七娘这里,反倒是主动得很。
他自己系上了甲胄,心中还是有些闷,便往两人所居的厢房走去。
那厢王怀灵和华阳正在吃早餐。
她俩丝毫没有家主即将奔赴战场的自觉。王怀灵面前摆着一碗鸡丝粥,是华阳起了大早熬出来的,她用小勺子喂到王怀灵的嘴里,可王怀灵晨起不适,一直捂着胸口,华阳便放下勺子,捧了一旁的漱盂来。
王怀灵害喜得厉害,吃又吃不下,吐又吐不出,脸色苍白。
华阳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这苦楚。
慕容至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
彭叔在他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屋内华阳才意识到慕容至来了。
她放下手中漱盂,站起来冲着慕容至草草行礼:“将军,姐姐身体不适,请恕我不能给您送行了!”
话说着,王怀灵又作呕起来,华阳便扑过去抱起漱盂给她顺起气来。
时候不早,慕容至还要赶去军营,彭叔在他身旁低声催促了一声。
他转身去牵马,复又低声问了彭叔一句:“七娘一直这样么?”
彭叔无奈道:“她身子弱,害喜严重,前段时日十五娘跟着将军不在跟前,她瘦了一大圈。昨日十五娘回来见她如此,把她近身的几个仆婢都给骂了。又叫人去换了给七娘安胎的大夫。”
彭叔复又道:“听说十五娘近日很得将军的欢心,别院的人也不敢亏待了七娘,只是七娘性子孱弱,十五娘不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忧惧。恐对安胎不利。”
慕容至点了点头,又吩咐:“七娘要什么便给她,只要她好好的……”那十五娘必不会起风浪。
彭叔应声。
慕容至一走,华阳这才有了松懈的空闲。
她趴在王怀灵身边,一边摸着她还未显怀的小腹,一边吃着彭叔买来的果子。
王怀灵见她回来后,身边的用度一应都跟着升了级,吃的东西也精致了一倍不止,颇为忧虑:“最近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你……”
华阳翻个身,无所谓道:“妖女,勾住了慕容三王子的魂魄?”
这话委实不好听,王怀灵皱了皱眉。
华阳将果子递到她面前,安慰道:“没有的事儿。慕容至不过拿我做筏子,在大王子面前做戏罢了。我也乐得有个宠姬的名头护身。你瞧,咱们的东西都好了许多。”
王怀灵摇了摇头,还是忧虑道:“十五娘……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华阳摸了摸王怀灵的鬓发:“能有什么委屈呢?只要你好好的,我的侄儿好好的,我哪里委屈得到呢?何况,我冷眼瞧着,那慕容至只怕有什么隐疾……”
又把他如何借着她名义,残酷无情辣手摧花的事情和王怀灵说了。
王怀灵听完,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如此倒好……只可惜他此去寿春,又不知道多少业人要流离失所了。”
华阳沉下眸:“大厦将倾,你我都无力更改。与其在此地自怨自艾,不如想想如何能尽绵薄之力!”
她又摸了摸王怀灵的肚子,把桌上的酥酪递过来:“如今你的绵薄之力就是,好好养胎,把我侄子平安生下来!其他的事情,一律不许忧心。大夫说了,若是忧虑过甚,会损伤胎气的!”
王怀灵自然知道自己这一胎关系重大,这么多日华阳忍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