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收,倚靠在吴仲南的身侧,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得一旁低眉顺眼跟着的华阳一身鸡皮疙瘩。
她自然也没有错过义阳脖子上的那片鸡皮疙瘩。
大戏演完了,华阳喜气洋洋地给义阳弹了一曲《明妃出塞》,义阳听了,脸一黑,将她赶了出去。
没过几日,华阳听说,吴金敏虽然只是小伤,可如今吴金敏的二儿媳,日夜侍奉在侧,亲侍汤药。虽因为从前是公主之身,没有做过这许多粗活,难免有些笨手笨脚,可一片孝心日月可昭。
吴金敏中年丧妻,长子和长媳留在青州,身边只有次子和二儿媳。义阳自下降给吴仲南后,本在青州公主宅过着和吴家人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如今倒是肯纡尊降贵,亲自侍奉。吴金敏后宅唯有两个出身不高的老姨娘,确实也缺一个有身份的人来执掌后院。
且自从义阳与吴仲南和解,两个人是过得蜜里调油相敬如宾。华阳常去吴府献艺,总能瞧见吴仲南满面春风地从内宅走出,人也比之前那支瘦竹竿圆润了些,整张脸洋溢着喜悦。
义阳却依旧是老样子,甚至越发素净了,就连吴金敏的那两个老姨娘都比她鲜亮。
从前华阳从未想过义阳还能作这番打扮,就像义阳也不曾料到有一日华阳会抱着个琵琶,低三下四,在她面前弹《春日宴》。
慕容至从南方返回的时间,比预料的要晚一些。
那年冬天很奇特,要比往年暖和上许多,往年洛水入冬总会有些浮冰,水量枯竭,那年却是洪涛汹涌,隐有倒灌入皇城之势。
华阳深引此为妖异之兆。
在别院桂花赶在腊月又一次开放之时,慕容至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带着一身的血气,入了别院便先落了两肩的甲胄。彼时华阳正在桂花树下挖坑埋那些反季盛放的花瓣,他冲了过去,一把将华阳揽入怀中。
华阳大惊,反手给了他一铲,却被慕容至轻而易举制住。
她脸色一白,旋即反应过来,捂着胸口嗔怪:“将军为什么从背后袭击人!”
慕容至大笑起来:“自古捕猎,皆是伏击为上,我为何不能从背后伏击?”
华阳推开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很高兴。
面上也没有伤痕。
除了晒黑些,似乎并无其他不妥。
她心便冷了下去。
身在别院,且是女眷,唯一能出门的机会便是去吴家,还有一群人跟着。无人会来告诉她寿春前线的消息。她只能从一些旁的线索拼凑出寿春之战的情形,只大略了解了在寿春的军队是以晋安郡王为主将。晋安郡王是世祖皇帝七世孙,宗室出身,久居江南,想必是一呼百应。
她无数次祈求那晋安郡王可以横渡长江直捣河洛将慕容至慕容崎全都赶回大兴安岭去。只可惜慕容至回来了,满身胜利的喜悦。
慕容至察觉出她的失望,灰眸危险的眯了起来:“怎么,见到本王不高兴?”
华阳摇了摇头,一边说:“将军说好一月回来的。”似乎仅仅是不悦于他的迟归。
说完,她又将话题一转:“将军身上可有伤?之前的伤可好些了?”
慕容至毫不避讳地当场掀起了袖子,当初他为了取信慕容崎而刻意用了药的伤口,此刻依然红肿一片,他只是不痛不痒地道:“倒是没想到,他那东西还挺厉害。”
他只用了一次,本来快愈合的伤痕便硬是拖了近两个月。思及他四方征战之时,这种伤口根本避免不得,幸好他本来体质比常人更不易留疤,愈合也快些 。可若是长久使用这种药物,全身溃烂而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冷笑一声:“狡兔还未死全,走狗就要下锅了。”
华阳替他将袖子拉上:“飞鸟未尽,怎么可能藏起强弓呢?只怕是另有良弓可用了吧?”
慕容至狐疑看了她一眼,华阳垂着头,眸中情绪用纤长浓密的睫毛掩藏住。她很是不屑道:“将军不在的日子里,吴家少夫人常常召我去。我瞧她,本是旧朝公主娘娘,千金贵体,如今在吴大人面前也是俯首帖耳。且吴大人近来,同大王子每同进出,大王子还送了好几个姬妾给他。就连他的次子吴仲南,大王子也给了军职。那吴仲南文弱,瞧着连弓都挽不动,如今在公主面前也耀武扬威、颐指气使!”
慕容至的表情沉了下来:“不过一叛臣尔,若是我,便不会养什么不忠的狗!”
华阳答道:“狗,好歹也是狗呀,再不济,也不会比狼野性难驯。宝应十三年,皇庶长子秦王率领三千禁军包围了东宫,意图逼宫,虽然功败垂成,却挑起了宫中其他庶出皇子的恶欲。将军想来也知道,若非当年诸王争锋以至于军备内耗至空虚,燕国哪有那么快乘虚而入呢?对于此事,恐怕大王子的体会比将军更深吧?”
她冷眼瞧着慕容至的面色渐渐冷峻了下来。
她本有些疑虑。秦王是庶长子,只待太子薨后,他独占一个长字,比其他诸子更有利接任东宫,难道那么几日都忍不了,何苦逼宫?且当时他已经就藩三年,就藩之地便是秦州,直面北燕,难保王府没有燕国细作渗透。
这些都是她近段时日,慢慢忖度出来的。
果然,她此话话音刚落,慕容至的眼神立刻变得阴狠:“十五娘,你当算得上是女中诸葛!”
华阳笑起来:“怎堪当得了如此盛名?不过是这段日子将军不在,我和姐姐虽然有吴少夫人庇护,却也怕极了,只怕哪天大王子看上了我们。”
“跟着慕容崎难道不比跟着我好么?”慕容至冷冷问。他冷酷喋血,醉心征战,有心想要接近他的女人多半先是被他的残忍名声吓退,再被他暴虐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