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当日,半弯的月亮才堪堪挂上柳梢。
上京城内无处不亮着花灯,星星点点,甚是热闹。
江明令手提小巧精致的莲花灯,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终于身旁男人停止了聒噪,换上了一副自负的模样。
“元安郡主,你觉得我方才说的如何?”
江明令一愣,随即晃了晃空空一片的脑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但并不妨碍她弯起眼睛,一对小小梨涡浮现。
满心称赞道:“不愧是安承哥哥!”
话音刚落,李安承这才扬了扬下巴,看起来很是受用。
听到身边的人终于打算闭了嘴,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不过片刻,身旁的声音高扬着,恨不得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那是自然,我李家向来得皇帝依仗,等日后郡主嫁进我李府,只要安守本分,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
方才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还能忍,倒是谁给他的胆子敢说她楚国公府要和李府结亲了?
她楚国公府门槛虽不高,但也没有那么低。
发现他还沉迷在自己自说自话中,江明令脑中只有一个字,找机会甩了他。
趁着七夕人影错杂,她连忙握着小灯笼,提着裙摆小跑着,朝着河流边上的桥上去。
桥上迎风,才子佳人相互依偎,一盏盏花灯落入眼底。
今夜整座京城好像就只有她独自一人,江明令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正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对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桥上。
皇帝乔装一番后,出宫陪着皇后娘娘过七夕。
她扭了扭头,果然今夜就只有她是单单一人。
“你身为女子怎可随意在外抛头露面乱跑?”
“......?”
江明令正想着,突然身后像一道怒斥的声音,她皱眉转头一见,竟然是李安承不知怎么找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安承满脸不屑,语气中带着威胁,“若是婚后你再如此,我不会像今日这般只轻轻训斥你!”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出嫁从夫,郡主你可明白,即便你是郡主也不能肆意妄为,日后去哪都要经过我允许。”
几句话一出,街上的人不由地往这边看,带着明晃晃凑热闹的心思,若是再这么任由李安承泼脏水,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明天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
江明令圆溜溜的眼睛轻轻一转,随后很快地后退了一步,表示她和这人不是一伙的。
她满脸疑惑,“这位公子到底在说什么?”
说完也不再多言,只莫名其妙地转身握着灯笼离开。
而李安承见她毫不在意,气上心头,直接拽住她,将她手上的灯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只小花灯轱辘轱辘地滚到了路边的杂草了,也差一点就落进河里。
江明令停步,目光随着灯笼停留,半眯了眯眼睛,绕有深意地掀了掀眼帘扫了一眼李安承,唇角的小梨涡也越发深。
她转头恢复了神情,看向对李安承,圆圆的杏眸弯起来,好似今晚皎白的弯月。
李安承看她似在讨好,不屑冷哼一声,将手高傲地负在身后。
江明令神情不变,依旧笑颜盈盈,正要走过去捡起灯笼时,她脚步一顿,侧目望去。
河水中放着几盏花灯,迎着波澜缓缓晃动,但岸边的光线依旧暗淡。
清瘦的少年微微屈身,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捡起草丛间的微弱亮光。
东西被捡起,他直起身子,拎着小灯笼放到了跟前,低头看了几眼,随后轻声笑了笑。
江明令这才堪堪看清他的模样。
少年弯着眼睛,笑意却不达眼底,五官精致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在他那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中,多了几分淡漠。
这时对方抬起眸子,看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汇。
这一瞬,两人的目光都不由的一凝。
对方很快收回目光,抬步走来,手指握着小巧的灯笼递到她身前。
“是姑娘的灯笼?”
声音如清泉击石,不带一丝凉意,可却能压住人心的烦躁。
“正是,多谢公子。”江明令连忙扬起一抹笑接过,欣喜地朝人道谢。
李安承正不屑着,在看向来人,突然收敛起表情,恭恭敬敬地拱手。
“谢世子。”
江明令低头晃了晃小灯笼,复而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面色自然地同李安承打交道。
她不想听,也没心思听。
就在方才对视的一瞬间,前世久远的记忆全都往脑海里钻。
可惜,前世没能长命百岁,被人下药毒死了。
她穿成了一本《惊绝帝后》里的炮灰女配,新帝登基,为了朝廷制衡,为她和新科状元赐婚,也是晋国公世子谢斐辞。
晋国公已经不参朝政许多年,在朝堂上也比不上她家。
她出生楚国公府,母亲是大长公主,表哥是皇帝,她嫁过去自是没人敢欺负她。
她倒是无所谓,嫁谁不是嫁,只要她乖乖的,想要无疾而终自然不难。
可终究是躲不过剧情的推动,新婚夫君在大婚第二日便被皇帝表哥派到了其他地方,却在三个月归家之时带回了一位女子。
同时,她这位夫君回来时竟还惦记着她,给她带来了一瓶果酒。
当日她喝下果酒,结果半夜腹痛难忍,随即消散了意识,没再醒过来。
直到今日她想起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