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的一股药味儿……
凌瑶皱了皱眉头,随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随风飘动的淡蓝色纱幔,而不远处,正吊着一只煮沸的药炉。
“咳咳咳……”凌瑶受不住这药味儿,抚着心口咳了起来。而这几声咳嗽,引起了拂月的注意。
“瑶瑶姐,你终于醒了!”拂月赶忙放下手中扇着风的蒲扇,快步走到了凌瑶的床榻边上,扶起了正要自己起身的凌瑶。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拂月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凌瑶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着急地问道:“拂月,应渊呢?你有没有见到他?他的火毒怎么样了?天医馆可有药缓解?”
此时拂霜恰好踏入内室,听见凌瑶这一连串的问题,心下酸楚。拂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之间并未接话。
拂霜转入内室,放下手中托盘,坐在床边拉起凌瑶的手说:“那日你伤势太重,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天医馆。至于应渊君,天医馆对外宣称,应渊君伤势已愈,只因太过苛责己身,下界云游,尽兴后就会返回仙界。”
“不,我不信!”凌瑶情绪激动。
那可是九尾蛇的蛇毒,怎么可能说解就解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而且,当日应渊说了,战事本来已经结束,为何还是有这么多伤亡?
拂霜连忙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是我那日看到的,偷偷藏了下来,这才是帝君的心里话。只是目前情况特殊,你要先养好身体,不能再让自己步入险境,明白吗?”
凌瑶连忙点了点头。
随即,拂霜一挥袖,应渊临走时写下的那几列金色大字浮现在面前:仙魔之战,死伤惨重。昔日枕兵卧马、同生共死,今唯我独活、苟且偷生。应渊承蒙厚恩,统领此战,竟一叶障目,使战局混沌,岂有面目再行走于九重天之上。
毒发入骨,此乃天惩,合该承受,绝无因我残躯祸害仙界之理。今自远离,悔愧无地。惟愿帝尊安乐,勿寻勿念。
果真是这样!应渊!你怎么能这样想!!
凌瑶捶了一下床,对应渊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夜晚,凌瑶走近衍虚天宫的院子,看着这熟悉的院落,心中百感交集。踏入廊内,发现仙侍仙娥来来往往,帷幔之下,皆挂有仙铃。而远处,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仙侍,在不同的帷幔下继续挂着仙铃。
“落瑶仙君!”
“凌瑶仙子!”
众仙侍仙娥看到凌瑶着急的步伐,依旧如常站定行礼。
“凌瑶仙子!”轻韵和陆景听见众人的行礼声,转身看见凌瑶站在他们的身后,也努力平复心情问好。
“不必多礼。应渊呢?他果真再没回来?”凌瑶望着陆景,充满希望地问道。虽然她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陆景和轻韵对视一眼,随即看着凌瑶,叹了口气的同时摇了摇头。
随后,陆景从轻韵端着的托盘中拿起一个仙铃,递给凌瑶道:“您昏睡的这几日,我们去天医馆,却被拒之门外。后来听闻帝君已经下界,合宫仙侍只好挂起这些仙铃,寄托自己的忧心和祈祷。”
凌瑶伸手接过那个仙铃,用手轻轻摩挲着那仙铃,心中五味杂陈。
应渊,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看到了吗?衍虚天宫的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啊。还有我,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同畅游凡间的?你失约了……
而后,凌瑶走近一个帷幔,虔诚地挂上了那个仙铃。凌瑶看着那些随风而动的仙铃,逐渐泪眼朦胧了起来。
从衍虚天宫出来后,凌瑶漫无目的地走在天街上,和应渊相处的点滴时光,此时无比清晰地在脑海里一遍遍闪现。
应渊,你究竟在哪儿?那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这场大战如何止战?你快回来吧!我不去凡间了,我就在衍虚天宫陪着你好不好!
宫殿屋檐之上,应渊踉跄地站着,垂散着头发,双眼之间,蒙上了一条白布。而他额间的仙钿,早已变得腥红。微风徐徐吹来,扰动了他的长发。
他悲怆地想到:若毒发入骨,神智皆亡,与妖魔又有何异。三界于我,同如掌中之物,如今就连一丧命之处,都难以寻觉。
只见他抬起手,隐去自己的身形,缓步摸索着向前。忽而因为自己踩空了,应渊径直摔下了屋檐,随即一声清脆的瓦片破碎声响起。
凌瑶因着这一声瓦片破碎的声音稍微回了点思绪。她望向前方,发现有瓦片破碎在不远处。她快步向前,望着那粉碎的瓦片,喃喃自语道:“应渊……”
应渊此时吃力地用手撑着墙,听见凌瑶喃喃自语的声音,心下一愣。
瑶儿,是你。你的伤……好点了吗?
凌瑶眼眶微湿,缓缓蹲下自己的身体,拿起其中的一片瓦片,摩挲着道:“坏蛋帝君!你到底去了哪里?”随即,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么,我们那时候一起喝酒,一起拍瓦片,是多么开心……而且你说过你要陪我去凡界看看的,你怎么可以骗我!等你回来,我们去凡间游玩,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拍瓦片,一起赏美景好不好?”
凌瑶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
应渊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失态过,听着她伤心地在天街上大哭,慢慢抬起左手,想要向从前那样抚摸她的脸颊。可是在他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时,心下又有所犹豫。
原本伸出去的手,他硬是逼着自己放了下来,继而颤抖着握紧了自己的手。
凌瑶哭了一会儿,但因为自己身体刚恢复一些,也不敢再继续伤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