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鹞,别等我了,找个人嫁了吧!”
“我回不来了,忘了我吧!”
“阿鹞,后会无期……”
“不,不可能的,我不要,我不要……”
沈钧君从梦中惊醒,坐在床榻上,满头冷汗。
雁雍鸣,连在梦里,你都要对我如此狠心绝情吗?
醒来后,再难入睡。
眼睁睁枯坐到天亮,小蛮发现后,立刻去禀报给了夫人。
沈夫人这几日瞧着女儿日日这般痴守苦等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阿鹞,别想了好吗?算娘求你了,你忘了他吧!反正你们还没拜堂,这亲事不作数的,娘给你重新许个人家,这长宁城中青年才俊多得是,阿鹞……”
“娘。”沈钧君红着眼睛,腔调很软,却带了几分坚决的味道。
“阿鹞,你别犯傻啊。”沈夫人如何能不知道沈钧君的心思,只是越知道越担心啊!
“娘,那日我虽未曾与雍鸣拜堂,可八抬大轿也是把我抬进了雁府的,我是雁家的儿媳妇,是雁雍鸣的妻。娘,您说我如何能嫁给旁人?”
“阿鹞……”沈夫人声音哽咽,止不住抹泪。
沈钧君看着沈夫人,目光却是坚定,“娘,您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决,绝不更改。”
一晃,又过了几个月。
沈钧君每日呆在房中,吃的极少,人越发纤弱。
沈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连沈老爷也看不下去了。
“阿鹞,今日我听你祖母提起,过几日侍郎夫人家要摆宴席,请了城中各家小姐前去,你不若带着你妹妹一块去凑凑热闹?”
沈钧君也不忍爹娘这般担心自己,便应了下来,“好,女儿知道了。”
三日后,沈钧君与沈曦月一块出了门。
她整个瘦了一圈,脸颊都凹陷了进去。
马车上,沈曦月心疼的看着自家姐姐,不由说道,“姐姐,你别难过了,都会好起来的。”
沈钧君轻叹一声,苦笑不语。
如何能好起来?
失去了雁雍鸣的阿鹞,再也不会飞了!
“姐姐,我听祖母说,今日有不少世家公子也会前来,到时候若你有相中的,祖母自会……”
话还没说完,便见沈钧君脸色大变。
“调头,回去。”她冷着脸,浑身透着股难以接近的抗拒。
“姐姐……”沈曦月软声哄着。
沈钧君却抗拒不已,像只竖起刺的刺猬,“回去,回府。”
沈曦月被她吓到了,只得让小厮调头。
回到府中,沈钧君便病倒了,这一病吓坏了所有人,再无人提及让她重嫁之事。
可看着日日为自己操心的爹娘和祖母,沈钧君心生不忍,便主动提及了此事,“娘,就听你们的安排吧,我接受!”
她试着接受,可连对方的面都见不了。
她总会想到雁雍鸣,想到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她无法接受其他任何人,她从身到心都排斥其他人。
她整日的睡不着,吃的也极少,憔悴极了。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三个月后,漠北鸣沙湾。
驼铃儿叮铃铃的响着,少年郎打扮的女子坐在骆驼背上,手执一壶酒,洒进这漠北黄沙中。
看着无垠的广袤大地,沈钧君第一次感觉到无助与悲凉。
来到他的埋骨之地,沈钧君才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死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雁雍鸣,我来漠北了,我来找你了,你别再躲了好吗?求你……求你不要死!”
哪怕明知很渺茫,可依旧希望他没有死,一切都是假象。
三个月后,漠北鸣沙城中最热闹的街市上,多了一家名叫待归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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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老板娘,来壶相思醉。”
客栈大堂,热闹无比,在这漠北之地,人人都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沈钧君拎了酒出来,送到了西南角的长桌上,顺口说道,“客官慢用。”
旁边食客闻到酒香,凑上前询问,“兄弟,这酒如何?”
“香、醇、烈,你来一壶尝尝呗!咱这儿呀,就这家待归客栈有相思醉。”
说话的是个老客,也是漠北当地人。
前几年边关战事,漠北等地混乱不堪,民不聊生。
自三年前雁大将军以命守城,换了四地百姓安宁,此后,这漠北四城便团结一心,安居和乐。
“何为相思醉啊?”那人又问。
“相思醉,最相思!”那人指了指客栈的门头,勾唇玩味道,“没瞧见客栈名字啊,待归,待得是谁啊,还不是相思!”
食客笑笑,没再多言,唤来小二要了壶相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