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民们的角度来说,他们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在他们眼里,现在只有好人和坏人,赵春牛是好人,而他张国全成了阻碍村子发展的坏人。 你说他们单纯吧,有时候想的的确很简单,要说他们无知吧,明明没有影的事,愣是能给你编出点事,显得他们有理有据。 就怕这种集体凑热闹的,场面乱糟糟,有人起哄,那所有人都跟着嚷嚷起来。 场面实在聒噪,张国全听不太清,反正所有的意思就是让他离开杨家庄。 他不得不离开,因为有的村民已经跑到他地头上,准备随时去踩地里刚冒出来的新芽了。 以这种威胁的方式让张国全离开,赵春牛的手段不可谓不歹毒啊。 村民们是知道了一些事,也仅限于此,那都是赵春牛歪曲了事实,散布出来的谣言,他们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张国全没了办法,这么多人根本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他又不能把所有事全盘托出,按照苏锦城的说法,一切都要秘密进行,要不然会受到更大的阻力。 他选择离开这里,为了老丈人和白鸽不再承受压力,为了那八亩荒地能够留住。 挨挤的村民自动让开一条道,张国全望着两边站满的村民,他在想,其实他可以放弃的,只要放弃,所有的压力都会消失,只要放弃,白鸽就可以回来和他过安稳的日子,八亩荒地也还是他的。 可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他总会想起瑶瑶,那个坐在小船上,在芦苇荡开心大笑的女孩,随时带着一顶帐篷,就算只是个临时睡觉的地方,也要认真布置妥当,当作一种仪式,当作自己想象中的家。 你让他怎么放弃,芦苇荡就那么近,时常有白鸟飞过,他怎么能对那些白鸟视而不见,现在,他迎着那条“康庄大道”,毅然决然的踏了进去。 “国全,你不能走,不能走啊。” 张国全迎着哭声看过去,在村民自动让开的小道尽头,王婶一边哭一边迎了上来。 王婶抓住他的胳膊,哽咽着说:“咱不走,咱就住在这,谁也不能赶咱走。” 不走是不行了,村民们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赵春牛信奉着一套英雄主义,现在赵春牛就是英雄,村民们为了英雄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张国全握住王婶的手说:“王婶,没事的,要不几天,我就会回来了。” 张国全说着松开王婶的手,正准备迈步,一个人从打麦场冲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撅头。 “不能走,谁敢让他走,我他娘的跟他拼命。” 是亮子,张国全只是救了他的孩子,亮子就拼命报答,不顾大舅哥在农忙的时候需要用牛,愣是给张国全借了过来,现在他为了张国全,竟然拿着撅头跟人家拼命了。 亮子已经来到张国全身边,撅头横放在胸口,把张国全护在身后,对着大家伙说:“谁要是敢让国全走,我亮子今天就算豁出命,也要和他没完。” 人群中吵吵嚷嚷,纷纷指责亮子的所作所为。 再这样下去,就连亮子也成了杨家庄的“叛徒”。 张国全心里一阵感动,把亮子手里拿着的撅头抢过来,对亮子说:“亮子哥,别冲动,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这事闹大了,谁都没有好处。” 亮子无所谓的说:“那怕啥,大不了我去坐牢。” 张国全无奈的摇摇头:“你坐了牢,你孩子怎么办?孩子有个坐牢的爹,显得光荣是不。” 亮子还想说什么,被张国全直接阻拦道:“我只是暂时离开几天,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张国全,我就觉得足够了。” “我当然相信你,别人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亮子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亮子一脸真诚的说道。 张国全点点头:“行,那就等我的好消息,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到时候,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没等亮子继续说话,张国全头也不回的上了河沟。 村民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张国全这么干脆的离开了,连件衣服也没带。 人群中忽然有人嘀咕:“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有人不以为然:“过分啥,他害得咱村子通不上电,咋个就不说过分呐。” 上了河沟的张国全,最后望了一眼庄稼地,幸好地里的庄稼全部收拾利索了,后面的一段时间不用再去管地里的事。 只是现在,他竟然没了去处,回西口村?不行,老爹知道了,肯定要担心的。 他忽然想到镇子上的马寡妇,去她那里寄宿几晚,应该可以,还方便和苏锦城联系。 只是马寡妇有些胆小,他张国全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巴不得躲着他走呢,那马寡妇会接容他吗? 顺着河沟一路走,来到了镇子上,当见到马寡妇的时候,他很庆幸来对地方了,要不然也不能得到关于杨进仓那么多证据。 见到张国全的那一刻,马寡妇一步上前,拉住张国全的胳膊,着急的说:“咋个,我听说杨家庄要出大事了。” 张国全不置可否,吓的马寡妇赶紧把张国全拉到屋里。 “都是你干的?” 张国全点点头,这可把马寡妇着急坏了,一边拉开抽屉,一边嘀咕着:“国全啊,这几天要不你别走了,姐姐实在是害怕,你看这些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