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有些委屈:“很多人都拿了,也不是咱一家,不碍事的吧,再说签过合同的,他魏光明也不能因为这点煤就把咱怎么样吧。” 亮子是他最近的邻居了,平时两家没少来往,互帮互助,张国全是看不得亮子做出违规的事来,他耐心劝解说:“我仔细看过合同,合同只是一个保障,出了意外的情况下,可以根据合同要求赔付,那也是在你们不犯错误的前提下,你们现在明着犯错误,再有合同也保不住你们。” 张国全这么一说,亮子听得冷汗都下来了:“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魏光明那么忙可能不会注意这些小事,魏大海不是一直监督着你们呢,他能不知道?估摸着他就是等你们犯错误呢,就算他真的不知道,保不齐县里的工人会举报,反正这事是违规的,绝不能去做。” 亮子想了一下,才点点头:“那行吧,我听你的,可是这些煤咋个办?要不然你就收下,烧这一次也没事。” “一次也不行。”张国全毫不犹豫的说:“晚上下井的时候,你怎么拿的怎么送回去,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你家里要是缺柴,可以从我这拿,我家里人少,用不了那么多,还有不少玉米秸在墙头那堆着呢,入冬的时候刮大风,我也捡了不少树枝子,你都可以用。” 亮子有些开玩笑的说:“那我每次拿的时候,肯定也得经过你的同意了。” “亮子哥,你是在埋怨我吧,你拿矿上的煤是要经过人家同意,但是烧的柴不一样,咱俩的关系,你知道的,你随便拿就是,甭说你了,就是别的乡亲拿,我也没说个啥。” “开玩笑,开玩笑,我还能不知道你嘛,我晚上就把这些煤块送回去,保证以后不拿了还不行嘛。” “对了,我姐夫有没有拿?看来,我还得去老丈人家一趟。” 亮子赶忙拦住张国全:“嗐,这你放心吧,永贵老实的很,就是所有人都拿了,他也不敢拿。” 张国全松了一口气:“不敢拿就对了,容易出事的。” 现在,他很庆幸姐夫是胆小的,有时候胆小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亮子又把棉衣扣上,准备回去补觉,张国全最后嘱咐说:“我不在矿上干活,很多话不是我应该说的,别得工人拿,咱管不来,但咱村里的,你和他们说一声,不能再拿了,我觉着以魏大海的性子,一旦发现,那就是很严重的后果。” “煤矿到现在能进入正常开展工作,乡亲们能当成工人,能签了合同有保障,每一步走来,都不容易,为了这点小便宜,把自己辛苦的工作给断送了,真的不值得。” 围绕着煤矿,曾经间接或直接的牺牲了多少啊,又让多少人的本性产生改变。 张国全这些话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说,是觉着这些村民已经忘掉了,再提起又有什么必要呢。 张国全说的是那样坦诚,亮子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真诚,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他也向张国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干出违规的事,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亮子最后说:“你不去矿上真是可惜了,要是你在,大家伙心里是觉着有主心骨的,很多事也就不会随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了。” “太累了,看你们天天又脏又累的,我还是觉着上面好,有小卖部撑着呢,等孩子们开了学,不比你们少赚。” 也是,亮子点点头,既能照顾白鸽,还能赚钱,换成谁,也不会下井去的。 亮子走后,也确实按照张国全说的那样去做了,好在下井的村民听亮子那么一说,都自觉了起来。 刚开始是犹豫的,放着这么多的煤,不拿白不拿,可亮子说,这是张国全让转达的话,本来犹豫的村民也就听从了张国全的建议。 有村民是不老实的,是周边村子上的,他们觉着杨家庄的村民就是傻,要是怕魏大海知道,完全可以少拿点,冬天穿的厚实,放进棉衣里根本看不见个啥,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拿,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张国全是管不来那么多的,杨家庄的村民能听取他的意见,他就已经感到庆幸了,要是不听的话,他又能说个啥。 从那之后,矿上的事,张国全便很少去打听了,一连过了半个月,偶尔会听到来打牌的村民谈起过,都是一些矿上的琐事。 就在这半个月里,他一直没见到夏素娟,明明承包着食堂,按理说该隔三差五的来上一趟。 是在半个月后,他等到了夏素娟,那时她带来一个男人,专门来负责食堂的,也就是给夏素娟打工的,夏素娟本身还是食堂的负责人,只是从台前到了幕后。 安排好了食堂的事,夏素娟来到了东地的小卖部。 张国全正在擦柜台呢,一抬头,看到夏素娟靠在槐树的树干上,仰望着天空。 那天有温吞吞的太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