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通电话之前，张国全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如果镇上能解决，早解决了。 他专门打这个电话，是为了另一件事，只有把这件事办好，他才好计划下一步。 “宋镇长，我不知道百货楼背后还有这么一茬事，但是我那个朋友有信心，只要镇上给予一定的支持，百货楼说不定能拿下来。” 张国全还是半真半假的同宋镇长说话，没办法，经过上次宋镇长引诱他见魏振洋一事，他就不再相信宋镇长了。 不能说不相信，至少有些话，得藏着掖着点说了。 张国全握着电话筒的那一刻，感到一阵无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他自认为是一个笨拙的人，愿意揣着真诚去相信别人，结果换来的却是对方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人人都想要真诚，可这人世间到处都是虚伪。 想到这，他便坦然了，面对着电话筒那端的宋镇长，说的话颇有底气。 宋镇长听他不像是在说大话，当即有些惊喜的说道：“哦？张矿长说的可是事实？你那朋友真能拿下百货楼？” 宋镇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真能拿下百货楼，也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心头之患。 “前面的事，宋镇长可以不用管，但之后的事，会很麻烦，拿下了百货楼，五十六家商户的问题，镇上能不能进行协商处理？” 张国全甩给了宋镇长一个问题。 百货楼不是小事，可能也因为着当矿长积累下的经验，作为矿场的一把手管理者，平时的任何问题，他都不得不把问题整个的进行考虑。 前期，中期，后期，每一个环节要面临的问题，好。 可他是矿长，必须站在高的位置，站在长远的角度去考虑，去思考问题。 百货楼也是如此，善后的问题同样重要，处理不好，商户不愿意离开，即使拿下百货楼，也只是成为第二个马三炮。 宋镇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要真能拿下百货楼，商户的问题自有政府解决。 有了宋镇长这句话，张国全便安心的放下了话筒。 如何对付马三炮？他撑着额头思考良久。 在这个间隙，他清楚的记得，小禾来找他报告过一次工作，其它科室的人找他签署过两份文件，老方来跟他商量了一下，下个月的生产计划。 这些，他都清楚的记得，代表着大脑是清醒的。 说明，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张纸片，给谢军打电话，也是做了多次考虑之后，才去打的这个电话。 后来，他想到过这一天，外面灰蒙蒙的，阴沉压抑，天气也冷，冻人的情况下，不至于糊涂，那为什么要给谢军打电话呢？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谢军的人生轨迹不会因此改变。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对面是一个老大爷的声音。 “谁啊？”老大爷的声音浑厚。 张国全诧异了一下，他确定没有打错：“大爷，我找谢军。” “找军子啊？有啥事？” “你能不能让他接个电话？” “电话费多贵呐，有事说就行了，我传达给他。”老大爷语气里略带着不满。 这老头，什么脾气？ 张国全想了一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也不好跟老大爷说，最后他换了一种方式：“那行吧大爷，你跟军哥说，杨家庄的槐花开了。” “槐花？大冷天的，开的哪门子花咧？”老大爷不解的抱怨了一句。 张国全没有解释，挂断了电话。 军哥说过，杨家庄的槐花开了，他一定来。 后续要面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是等，等前面的事情自然发生。 从矿场的办公室里能看到，外面的工人不停的忙碌着，一车车煤运出矿场，似带着翅膀，飞向各个需要煤的厂区，继而飞到千家万户。 煤的产生，加速了社会的发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中午时分，工人下工，端着铝制饭盒往食堂走去。 老方过来，问他去食堂吃，还是回家吃。 张国全没有去食堂，也没有回家，他在等一个电话。 直到矿场空荡荡的，全都挤到了食堂，电话铃声响起。 “素娟姐，是不是开始了？” “是的，比预计时间要晚了一些。” “胖子能不能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