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之上,两名青年男女卓然而立。
云雾散开,一行人拾级而上,为首引路的内门弟子向二人拱手作礼:
“封师姐,叶师兄,这是这次通过百步试炼的新弟子。”
“有劳你了。”青衣女子声如泠泉,向新弟子们颔首示意:“玉虚峰封知月。”
“玉华峰叶蕉。”蓝衣男子微微一笑。
这是三清宫十年一度的入门考核,凡有意者皆可前来登百步阶。求仙问道者攘攘,过百步阶者寥寥无几,此次也不过十余人。
“见过封师姐,见过叶师兄。”新弟子们连忙仿着样子行礼。
叶蕉向众人道:“你们既已过了冲虚百步门,便是三清宫弟子。若再向前,通过这众妙千步,便可进入内门修行,未能通过则留在外门,十年之后可再登千步阶。”
“千步阶与百步阶不同,如有不慎或将命丧于此,封师姐与我在此掠阵,各位保重自身安危,尽力即可。来日方长,外门修行也可有所进益,不必在意这一时的先后。”
叶蕉正与新弟子们交谈,突然,封知月眉心一皱,看向千步阶梯。剑气纵横的阶梯之上,似乎有些异样。
叶蕉见状也朝阶上看去,不多时眉头越皱越紧,隐隐有青筋暴跳,清风拂面般的笑容不见踪影。
闭了闭眼睛,他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向千步阶内挥去。
剑气所过之处发出噼啪声响,一道惊雷炸落,白日里爆出一阵激闪,猝不及防直视剑气的新弟子们被刺激得流下眼泪。
一只圆滚滚的火球从惊雷中弹出,发出一声清啼,一路横冲直撞向封知月而来,倏地一下钻进她袖中。
“二公子,”叶蕉咬着牙,语气透出几分阴森:“说好今天遴选,千步阶有用,您忘了吗?”
火球从封知月袖中探出头来,朝叶蕉一顿叽叽喳喳。
众人这时才看清,这火球原是一只赤色小鸟,通体火红,只有一对爪子是金色。
此时,它浑身羽毛炸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圆瞪着,叫声一阵比一阵高亢,似乎很是不满。
叶蕉冷冷道:“劈焦了?既然如此,那送二公子好好回去养着。”他手中浮出一条绳索,向赤色小鸟卷去。赤鸟见状哧溜一下缩回封知月袖子里,绳索落了个空。
封知月拍拍袖子,感觉到赤鸟在里面拱着自己撒娇,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诸位师弟师妹,发生了一些意外,还请稍作休息,稍后再行登阶。”封知月语带歉意,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脸冒黑气的叶蕉。
可恶,明明是谢羽这小崽子闯的祸,为什么我要心虚?
封知月恨恨,忍不住在袖子里捏了捏赤鸟,赤鸟乖觉地一动不动,任她从头到脚撸了一把。
唔,小崽子别的优点没有,手感倒是真不错。封知月感受着手下柔软的触感,认命地拔出剑来。
“师姐这是在做什么?”新弟子们望着封知月向阶上挥出一道道剑气,不明所以。
有出身世家大族的弟子悄悄说道:“我听说,这千步阶上布满了强大的剑气,为了维持剑气的强度,三清宫会定期向千步阶补充剑意。封师姐应当就是在做此事。”
“千步阶剑气!听说普通人站上去便如受削骨之刑,就算是筑基修士,要走过千步阶也绝非易事。封师姐的剑意竟然这般烈?”
“你没看那位叶师兄看着温柔,出手却是骇人。这位封师姐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不是,你们都没听说过玉虚峰峰主首徒的名号吗?一剑开汾水!若不是……应该早就是年轻一辈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开口的弟子似有避忌。
“什么?封师姐就是玉虚峰首徒?不能……的那位?”另外几位弟子也反应过来。
“不能什么?”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就是不能……啊!叶师兄!”
“山门没入,闲话倒是听了一堆?”叶蕉双手环抱,脸上看不出喜怒。
小弟子惶恐得手足无措:“师兄,是我多嘴,我——”
“行了,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叶蕉淡淡道。
“即便不能缔结元婴,封师姐也是剑道第一人。”
石阶上的女子衣袂纷飞,一招一式看似拙朴,剑意实已与天地融贯,剑气所到之处直给人无法躲避之感。
封知月的剑意只要起势,无论使用何种术法、宝器阻挡,必定会在该落下的地方落下,因此得名“必然剑”。
曾经的必然剑封知月,一剑分仙台,一剑开汾水,大开大合,肆意凛然,如今成了世人口中的“玉虚峰那位”。叶蕉对此置之一笑——世人愚钝,他们只看见师姐无法凝聚元婴,看似难登仙途,未曾看到师姐的剑心从未改变。
剑心坚固,则剑道长生。世间奇物异事颇多,修道之人寿命悠长,未必没有破解之法。
一刻钟后,封知月收剑入鞘,闭目感应一番后,回身道:“千步阶已准备好,诸位可上前。”
新弟子们壮着胆子走上去,立刻被迎面而来的剑意逼得连连闪躲。这些剑意显然并非出自一人,忽而炽烈,忽而冰寒,众人夹在其中苦不堪言。最强盛的一股剑意锋锐中透着沁凉,远时似细纱轻柔,临至眼前方觉泰山压顶。
“其他同门的剑意还是留得太少了些。”封知月在旁观察了片刻,不甚满意地说。
她甩开袖子,将赤鸟提溜出来,拎到空中与它对视。赤鸟被提着后颈脖,脑袋仍在不住地蹭封知月的手心,两只翅膀紧紧抱着她的手指,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样子。
“安安昨天专程告知你,今天别来吃千步阶的剑气,还给你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