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傅悠然,此时正在跟人吵架。
“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与你今生已无关联,为何还要执念放不下?这一世,他们还未开始于你不利。”
“啊呸!你这什么莲言莲语了。今日仇还讲究个明日报呢,我这都隔着前世今生不是一天、而是一整道轮回了,费劲巴拉重来一遭,都把人放过?你当我纯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
回来这里,她傅悠然这次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目的,干!干特么翻的干!
就完了。
前世坑她的,她要其病,害她的,她更得要其命。一报还一报,这很公平。
“凡事,还是该多与人为善的好,才能善人有善报。”
傅悠然不屑笑,这种话她前世真听得多了去了,如今都能自动免疫。
道:“你们天天耳提命面跟我叨叨这个,我倒是上辈子听话,我善来着,善到最后,凡是认识我的人都可了劲地夸我是‘傅家好姑娘’、‘应家好媳妇’,可最后呢?我落到了什么结局?”
“我放过所有人,又有谁曾哪怕一点点,愿意放过我了?!”
她爸善了,没了。
她才不过三岁的女儿,懵懂幼童你敢说她不善吗?也残了。
到最后,轮到了她......
合着我们这些好人天生就该被糟蹋还是咋滴?活该命贱是吗?
公道何在!
“哎,你戾气太重。如今你既能有这样重来一场的机会,难道不也是善报回予你的因果?求仁得仁。”
“那哪里是善报,分明是我自己争取,是我自己下笔改命赚来的!”
对方又叹一声:“你是真不知啊......”
后面未尽语意却没再说清,而是另外开口:“既然如今你已能提前预知诸多事宜,那做人何不继续大度些?遇事不对,自觉躲一躲、避一避,过去了,也就算了。你好,大家也好。”
“这天儿可还没塌呢,整天想啥呢怎么那么美?感情一个个都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那痛那伤,又没捅你身上,可不你们就乐意白莲花圣母婊了?劝大度,劝包容,赶明儿你们自个儿轮番上阵来亲身试试!”
这一世她偏不要做人们口中交口称赞的傅家好女了,她要命好,什么破名声,那都其次。
再说了,也可以好命与好名皆得不是?
无非人前装柔弱人后再真恶人尽情祸祸,打量谁还做不到呢?她也想尽情恣意一回,学某些人两面三刀表里如一一回,总之怎么畅快怎么来。
这么想着,梦里不由吧唧嘴,傅悠然心底美滋滋。
忽听一声耳边惊呼:“哟可不得了。四女你们家这丫头片子,这才多大点啊就会梦里头睡笑了?哎哟喂,可是了不得喽......”
“真的真的?快让我看看。”另一人听闻凑过来。
“去去去,边儿去。就一下的工夫,你这阵早错过了。”又被挤开。
对方:“......”
最后不甘心才道:“怕不是你看错了吧?就这么小一团儿的,才不到一个月,有那本事?”
“啧,”先头惊呼那人顿时不满,“我还没老眼昏花呢,埋汰谁呢你这是。”一个劲朝对方翻白眼。
傅悠然听着这些旁人对她的大惊小怪,眉头深拧。
得,看来是经常来她美妈这儿串门的七大姑八大姨们,没事干,今儿便又聚她家炕头上打发时间唠嗑来了。
被外界嘈嘈的不行,便开始不耐烦起来的傅悠然:“反正你别劝了,谁劝都没用。再说你到底谁了烦不烦?每天来我梦里头搅和,还住下了是吧?一住就一个月,兄弟你确定自个儿没毛病?”朝那头呛声。
对方心想好嘛,这小姑娘的一日一暴躁时间又到了。默不作声,按照老惯例,先遁,只等明日再战。
傅悠然等待良久,没再听到对方声音,也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对方尿性。
自从她出生至今,那家伙整天跟个来宣扬佛法唐僧似的,不知什么来路,但总会掐时掐点不厌其烦的来普渡普渡她这只意欲反社会黑。
又踩着她爆发的临界点及时撤退。每每如此,傅悠然拿它也无法。
察觉被人捅了下脸蛋,一脸不满眼睛稍微眯开条缝。待看清对方原来是她美妈,嘴一瘪正待发个脾气啥的,见状快算了。
张嘴打个哈欠,头一歪,闭上眼睛就又睡了。现在的她还太弱小,好好吃了睡睡了吃才是第一大业,如此也能快快长大。
转眼,已过四年。
这天傅悠然一回家,推开门兴冲冲刚叫一声“爸!”,发现与往常不一样无人应答。察觉有异抬头去看,才发现家中乌泱泱已经站满了一大堆人。
且还都是些老熟人,怔了下,瞬间心头一跳。心下恨得牙痒痒,面上却还得继续装作一副一如往常的天真烂漫样,得得得迈着自己的小短腿飞跑过去,一把就抱紧了他帅爸大腿,晃了晃,撒娇再大喊声:“爸爸。”
傅爸傅鹏程一听到女儿近在咫尺的欢快声,方才回神。脸上郁郁为难的表情也立马一收,高兴地俯下身来。
双手叉她腋下将人抱起,又转了个大圈才哈哈笑:“哎哟,我们家的宝贝然然回来了。”
傅悠然也搂着她爸的脖子蹭啊蹭:“爸爸然然想你啦。”
“爸爸也想然然。”傅鹏程一颗老父亲心顿时软成了一团,之前矿上忙,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的宝贝闺女了。
哪怕在外面再大风雨,只要回到家,听他们娇娇女脆生生来这么一句,嘿!就觉无论让他再干什么,都浑身有劲儿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