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次那家私立医院,院方提前接到了通知,早就安排好人在停机坪接机。
一分钟都没耽误,秦嘉安就被推进了急诊室抢救。
医生说幸好来之前就采取了急救措施,送医又及时,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不然按照秦嘉安今天这凶险程度,轻则要切开气管,重则会丢了性命。
李韵听了,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我手疾眼快搀住了她,秦嘉守扶住了她另外一个胳膊。
她后怕地抓着秦嘉守说:“你哥哥六月份才切开过气管,这才不到两个月,怎么能再来一次……万幸。”
秦嘉守安慰地搂住母亲的肩膀,有力地支撑住她,说:“会没事的。”
等程函一家人驱车赶到医院,已经是30分钟以后了。
秦嘉安最凶险的时候已经捱过去了,能自主呼吸了,也从急症室转入了VIP病房。只是他身上一大块一大块的风团还没消,看着渗人,正在输液。
李韵亲自陪护着他。
生死攸关的时刻渡过后,她有精力秋后算账了,问我:“程家二小姐好好的,怎么就摔到嘉安身上了?小伍,你没看到吗?”
她语气中明显怪我失职。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秦嘉守主动站出来替我把责任揽了过去:“伍玖看见了,也提醒我了。程舒愁受她妈妈怂恿,原本想把饮料泼到我身上,被我躲过了。”
李韵说:“你躲了干什么?你被泼一下大不了换身衣服,现在呢?”
她用手指着病床上肿得像发面馒头的秦嘉安,气急攻心地说。
秦嘉守沉默了一会儿,说:“妈,你不能不讲道理。我不知道她会收不住,泼到哥哥身上。”
他的眼神有点难过。
李韵愣了一下,粗糙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刻意地放缓了语调,说:“妈妈气糊涂了,不应该怪你,要怪就怪郑莎。”
秦嘉守问:“程太太的名字叫郑莎?”
李韵点点头,不无鄙夷地说:“当初她只不过是一个新进董秘办的文员,年会的时候一杯酒泼到程函的衬衫上,才勾搭到他。她还想一招鲜吃遍天?”
正说到她们,程函就带着妻女来赔罪了。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程函在走廊上嚷嚷:“太堵了!我跟你说了不要走高架,不要走高架,你偏说这个时间不会堵!”
程太太不服气的声音:“导航显示道路畅通啊!”
护士轻柔地提醒他们小声一点。
李韵头疼得不行,让我出去把他们赶走。
我在病房门口拦住了这一家子,说:“程总,大少爷需要休息,请回吧。”
程函探头探脑地往病房里张望,说:“伍老师,那就是说,大少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吧?”
我点点头。
程函松了一口气,又说:“李总在里面吧?我让舒愁去给大少爷和李总道个歉。”
程舒愁躲在她母亲身后不敢露面。毕竟年纪还小,眼看着李韵一巴掌把她母亲抽倒在地,她还要去跟李韵道歉,想想就令人胆寒。
程太太回手把程舒愁护住,说:“舒愁要道什么歉?柠檬水是我让她过去泼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道歉也是我去!”
程函说:“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以为你那点伎俩拿到台面上很好看?我告诉你郑莎,这次悦悦的婚事要是因为你们两母女的事黄了,你们两个自己过去吧!”
程舒悦把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的两个人拉开:“爸爸……不要吵了,阿姨,不要吵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架,只能一次一次地小声重复“不要吵了”。
程函说:“走吧,你们都走吧,我去道歉,我给你们擦屁|股。谁叫我前世欠你们的,行了吧?”
他抬脚就要往里走,我截住他,看在程舒悦的面子上,低声提醒道:“李总正在气头上,逮到人就骂,小少爷刚还被怪罪了。程总,你还是带着夫人和女儿先回去,明天再说。”
程函思索片刻,长叹一口气,说:“那好吧。”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伍老师,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李总这边有什么情况,还请你及时告诉我。”
回到病房,李韵正在跟秦嘉守说:“本来我觉得舒悦这个女孩还是不错的,但现在看来,她家里人太拖后腿。她那样软糯的性格,也没办法完全跟娘家割席。我一想到今后我的孙子要叫郑莎那种女人‘外婆’,我就血压升高了。”
秦嘉守说:“你想得太远了。”
李韵说:“能有多远?这批基因定制出来的女孩子,九成九都是易孕体质。你们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明年这个时候满月宴都办完了。”
秦嘉守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低头不语,半晌,说:“那我就和她分手。”
李韵看起来对他干脆利落的态度颇为意外,问:“你认真的?”
秦嘉守咬着下唇,沉痛地点点头。
我默不作声地瞧着,只能说他演技不错。
前段时间我们带程舒悦一起出去打工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发愁要怎么在开学前体面地分手。
性格不合?不行,早干嘛去了,为什么见了那么多次才发现性格不合。
感情淡了?至少要1个月以上没有联络才解释得通吧。
有第三者插足?那两边家长非得刨根究底翻了天不可。
他们甚至都想去找个风水先生,给他们诌一套八字不合的说辞。可惜李韵掌握着108个全国知名风水大师的联系方式,肯定不会相信他们随便找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