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先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陈屿握着手机,浑身止不住颤抖,一叠声安抚着陈父。
陈父哀叹,一阵呼天抢地:“天杀的狂风,把二楼围墙吹倒了,你妈好巧不巧靠在那,就跟着摔下来,我跟邻居阿爸借了车,才把她送到县城里来抢救。”
“医生说了,至少要准备五六万,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儿子,该怎么办啊?只能让你妈等死了吗?”
男人一辈子没有多大出息,到老都没赚过大钱,五六万在他眼中简直是天文数字,此刻只能抓住儿子这根救命稻草不松手,不断苦苦哀求。
“你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你这么有出息,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陈屿喉间漫上血腥气,手背青筋暴起,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焦急打转。
他心底飞速盘算自己的存款,刚用奖学金交了今年学费,如今账户只剩兼职赚来的五千,本应是他这一学期的生活费。
“我来想办法。”陈屿咬牙应下,挂断电话后,脊背无力贴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
他单薄肩膀承载了太多责任,他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累,但他惯能忍痛,总是独自消化命运给予他的苦难。
他一个个打电话,打给村上的亲戚,低声下气恳求借钱,承诺毕业以后立马连本带息还上,亲戚们才勉为其难转给他几百一千,零零散散凑在一起,也不过六七千。
相比于六七万来讲,只是杯水车薪。
陈屿眉头紧锁,先将身上所有钱全部转给陈父,一共一万二。
他坐在宿舍走廊尽头,曲起一条腿,仰头看向窗外,阳光肆意温暖,却暖不热他冰冷的心。
接下来,要到哪儿去找剩下的五万呢?
突然,他感觉裤兜里有什么东西硌着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张银行卡。
陈屿想起来了,是早上,乔辞雪悄悄压在杯子下面的那张。
他本不想动用,准备找到机会还回去,如果没有机会,就当做曾经相遇的证明,永久收藏。
只是……
此刻他实在走投无路,母亲还躺在医院里指望这笔救命钱。
就当是借给他的,以后一定慢慢还。
乔辞雪与萧嘉月在她的小公寓里吃饭,这一桌子菜都是萧嘉月做的,色香味俱全。
乔辞雪夹起一块鱼肉,香得她笑弯眼:“宝贝,你干脆嫁给我得了,可别便宜外面那些坏男人,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你有空也学学做饭呗,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对胃不好。”萧嘉月劝道。
“你让我下厨?我能把厨房炸了。”乔辞雪毫不留情损着自己。
萧嘉月大翻白眼:“你就是懒,那为什么非要搬出来住,住老宅天天有保姆做饭,多幸福。”
一说起这事,乔辞雪就唉声叹气:“你当我不想赖在老宅,这不是被扫地出门了吗?我爸妈不同意我当室内设计师,非要我去集团给我哥帮忙管财务,我才不听老古板的话,我就要逐梦!”
“月薪三千就是你的梦想吗?”萧嘉月揶揄她。
乔辞雪目前自信满满:“大家不都是从基层锻炼起的吗?我距离月薪过万只差时间问题。”
萧嘉月欲言又止,目光带着几分担忧,落在她平常背的包上,一只包就是上班族一年的工资。
正聊着天,乔辞雪手机短促响了一声,她捞过来一看,是银行的短信,银行卡转出五万元。
她并不在意,放下手机继续与萧嘉月闲侃。
既然银行卡已经给出去,那他如何动用都与自己没关系。
周末一晃而过,又到了乔辞雪最为头疼的周一。
她穿着一件普通白衬衫,黑色长裤,头发随性披散,打着哈欠走进公司大楼。
“早啊,小乔。”
“早啊,刘姐。”
乔辞雪赶紧闭嘴,强打起精神,微笑回应,待人走过,笑容立马消失,继续恢复萎靡不振的状态。
她站在电梯前等待,趁着周围没什么人,顺道神游天外,目光逐渐迷离,一副站着都能睡着的瞌睡模样。
一道瘦高的身影站到乔辞雪身边:“电梯到了。”
乔辞雪猛然惊醒,赶紧走进电梯,扯出一抹笑掩饰尴尬:“谢谢提醒!”
转瞬,她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电梯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试探着扭头看去,正对上陈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乔辞雪慌张一瞬,那晚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她努力恢复淡定,假装泰然自若地打招呼:“好巧啊,又见面了。”
“好巧,不过我这回不送外卖,我是来当建筑部门实习生的。”陈屿主动挑起话头,提起上次兼职送外卖的窘况。
乔辞雪唇角忍不住勾起,紧张情绪逐渐舒缓,应和道:“挺好的,没那么辛苦了,大学学的也是这个吗?”
“是,专业对口,我正好在F大建筑系读大三。”陈屿自报家门,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乔辞雪诧异,眉梢微挑:“同一个学校啊,不过我学的室内设计,今年研究生刚毕业。”
“那我该叫你一声……学姐?”陈屿停顿片刻,语气微妙。
乔辞雪耳根一烫,他怎么把“学姐”这个词叫得这么缱绻?
“别叫学姐了,我是乔辞雪,你叫我小乔就行。”她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
电梯快到了,陈屿生怕错过这次机会,急促上前一步,飞速进行第二次自我介绍:“我叫陈屿,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