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水拍打着绿色的窗户,那抹绿色太过纯粹,也太过浓厚。因为提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颜色,所以姑且称它为——斯莱特林绿。
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失眠的原因中包含那一张字条。
只是因为犹豫着,是否把信交给斯内普院长——对,一定是这样。
仔细想想这一周,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可就算发生了这么多或是有趣,或是愤懑的事情,阿丽安娜还是一封信都没寄来……
果然,只有跳脱了某个环境,才能看清它的内部构造。提亚翻身下床,穿上了那双很是不舒服的拖鞋。
德拉科他不会,真的去和波特决斗吧?
女孩掏出口袋里的怀表,借着湖水的幽光勉强看清了时间——现在快到午夜了,那个脑子没长开的小孩,很可能已经出发了!
提亚盯着天花板,尝试放空自己,可一点用都没有。要是那蠢龙因为挨了打而怪她的话,那还真是没道理。
可她得承认,要是德拉科因为这事以后再也不理她了——她还真是高兴不起来。
那就去看看,没关系,就看看而已。
提亚披上了袍子,那口袋里面除了魔杖,还有些饼干屑。她站在窗边,摸索出魔杖:
“Lumos.”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被留在床上的瑞妮颤了颤胡须。女孩借着杖尖的微光,朝通明的公共休息室走去。
奥利凡德说的果真没错,这是一个勇敢巫师必备的咒语。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炉火燃烧的声音异常清晰,随之而来的……还有打鼾的声音?
提亚将女生寝室的大门开了一道小缝,透过眼睛宽度的缝隙,她看到了称得上诡异的一幕。
高尔摊在双人沙发上,大张着嘴睡得正香。从他充满褶皱的衣领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自愿呆在那的。
大个子的旁边还有条蠢龙,晚上的德拉科头上没打发胶。金色的头发铺在脑袋上,是提亚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Nox.”
提亚将魔杖收回兜里,眼睛却没离开过壁炉的旁边。
她见过他清晨时的眼睛,正午时的发丝,黄昏里的手掌,月光下的侧颜……甚至是,湖水幽光边的背影。
但这样在炉火跟前,安静的不像话……是她从没见过的。
提亚在门里,悄悄地蹲了下来。她果然还是喜欢闭着嘴的德拉科吧。因为只要他肯自己闭上那张嘴,什么洛芙,什么阿狄丽娜,都不会往他旁边凑的吧?
可她不能强迫任何人接受这种想法,就连她自己也不能。毕竟,按先来后到算的话,提亚是马尔福的朋友中,几乎最晚的一个。
说实在的,如果能早些认识,她应该也不会有多不高兴的。
“喂傻猫,”德拉科蹲在寝室魔咒的范围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提亚,“你的眼睛有些像蓝宝石,但比真正的差远了。”
他什么时候在这的?
提亚腾地站起来,她清清嗓子,接着拉开了门闪到门外,动作称得上行云流水。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她的头发掉进嘴里了,可她没注意。
“嘿,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德拉科上下打量着提亚,她居然穿了一身完整的制服,“赶着去上课吗?”
这时候,提亚才将目光挪到德拉科鞋尖以外的地方——这家伙……居然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穿着睡衣去决斗吗?
算了吧,这种愚蠢的问题提亚才不会去问呢,因为事实上是:“你耍我?”女孩紧紧皱着眉头,心里很想把那蠢龙揉成一团。
“什么?”
“蠢、龙!”提亚走近壁炉,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别装了,从字条开始的,还是从走廊?还是从中午那杯——”
“那不是我!”德拉科也跟着坐下,自然地抓住了女孩的袍子,“赫斯提亚,你脑子里的芨芨草终于发芽了是吗?”
中午时,从图书馆回来的西奥多,听说提亚喝了打嗝药水,便将所有嫌疑都放在了德拉科身上。
小马尔福先生也很不服气,他只是笑了几声!如果按这样算嫌疑的话,那边所有的格兰芬多,都是嫌疑重大的人!
可小诺特先生也是固执己见:“马尔福,我只怀疑是你。”
整个礼堂事件的最后以潘西的尖声辩解,斯内普教授的呵斥,西奥多的转身离开,及马尔福先生的满脸通红而结尾。
这是提亚见到那个心情复杂的德拉科之前,一切她所不知道的。
“我知道了!拜托你小声点!”提亚不得不捂住耳朵,“难道你想被级长抓到这场三人的,午夜会议?”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面,高尔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呢。提亚感觉当前的场景不太合适,不然她一定要夸夸——高尔睡衣上的白熊长得真可爱。
“嘁。”德拉科松开提亚的袍子,倒在了沙发上。
他转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开口。真是奇怪,德拉科觉得自己十一年的人生中,还从没像这样小心地思考过言语呢。
一定是因为诅咒。
可他就是为此,才特地把高尔拉出来了,那个诅咒怎么还会生效?托马斯说了,那是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才会有的诅咒。
“诶。”
“喂。”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空气……却更加凝固了。室内的氧气好像被炉火一丝丝烧干,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针尖上能站多少个天使?”提亚闭着眼睛,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针尖上?”德拉科仰起头,“傻猫,针尖上怎么能站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