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的贴身侍女秋儿站在一旁,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有酒壶酒杯和汗巾等用品。秋儿见苻登走出帐来,连忙将托盘放下,就要行礼。
苻登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动作。自己站在旁边,抱着臂膀,兴致盎然地观赏秋晴的剑舞。
一盏茶时分过后,秋晴渐渐收势,凝身伫立,长剑在手竖于背后,轻轻吐纳几息,结束练剑。
苻登不待秋儿动作,自己拿起托盘上的汗巾走上前去,含笑递过:
“秋晴,你的剑法甚是出色,待有时间,与你对练切磋一番。”
秋晴见是苻登,面上顿时浮起笑容,躬身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请恕秋晴未及时迎驾之罪。”
苻登一把拉起秋晴的手,一边摩挲着,一边把汗巾拿在手中,亲自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秋晴啊,我早和你说过,非正式场合,你我夫妻不必多礼。”
秋晴略有小小尴尬,她抬手示意秋儿退下。苻登也示意帐外执勤的卫士走远些。
苻登拉着秋晴坐在空地边的凳子上,抬头仰望了一下高悬中天的明月。他端详着秋晴的面容:
“秋晴,今日的月光,与我们在河州时的月光很像啊。”
秋晴似乎有所触动,也抬头凝视了一下月亮,复又低首,眼神内含有一丝惆怅:
“陛下,阿登大哥,今月曾经照前人,今人无缘见前人了。”她抬起的眼睑内,似有泪光闪动!
苻登知道秋晴又缅怀起了死去的爹爹,他的岳父大人,毛兴了。这是他们心里长久的痛。
苻登轻轻揽过秋晴的身子,搂住她的脖颈肩膀:
“秋晴,我知你恨不得手刃那些合谋杀死大人的河州势力,但为夫我也有苦衷。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大人,也很对你不起。”
秋晴缓缓地抬起手,抚摸着苻登的胸膛:
“阿登大哥,我没有怪你。我知道,我们虽然已经开拓了一定的局面,但离击溃老羌和其他反叛势力,恢复大秦疆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时候,最忌讳内部分裂内斗,一盘散沙,维持团结,比以前更重要。我只是睹月思人,有些感伤。你不必介意。”
苻登轻轻地拢着秋晴的长发:
“秋晴你放心,我心里有本帐,那些心怀不轨、首鼠两端和杀害大人的家伙,我一个一个绝不会放过他们!一旦我们取得了胜势,东进长安,恢复大秦旧都,我一定要好好地清理门户,重整吏治。”
秋晴将头在苻登怀里蹭了蹭,随后扶着他的臂膀站起身来,拿过一旁托盘里的酒壶和两只酒杯,轻抬玉手,将琥珀色的酒液倒满两杯,先双手擎着一杯献与苻登,随后自己也端起杯来:
“陛下,阿登大哥,你明日就要出征了,秋晴在此祝你和我帝国大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凯旋归来!请满饮此杯,臣妾先干为敬!”
秋晴郑重地双膝跪地,上身挺直,端起酒杯,一扬玉颈,将酒液一口干掉!
苻登也面色肃然,他躬下身,一手扶起跪地的秋晴,一手擎杯,也庄重地说:
“借皇后吉言,朕此次出征,定不负军民所托,要夺取安定,打垮老贼,为恢复我大秦版图,不死不休!”说完,他也将酒液一饮而尽!
苻登将秋晴又扶坐在凳子上,倾身扶住她的双肩:
“秋晴,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秋晴仰头望着苻登,大眼睛里露出一丝戏谑的神色:
“陛下何出此言?为君者一言九鼎,臣妾焉有不从之理?”
苻登沉默片刻,郑重道:
“为加强我军对安定前线的攻击力度,我决定把大界守军的死休四营,全部调往前线。”
秋晴本来含有戏谑神色的眼眸一变:
“陛下,容臣妾斗胆进言,此事欠妥。”
她攀着苻登臂膀站起身来,直直地凝视苻登的眼睛:
“据报,最近屡有匈奴游骑在大界和我军前线之间出没,对我大界向前方输送粮草辎重的部队进行袭击。”
她略一停顿,接着说:
“虽然其规模不大,对我军造成的杀伤危害有限,粮草辎重也基本没有损失。但臣妾一直心绪不宁,我对此很有些怀疑,河套匈奴已为姚老贼击破,按理来说姚老贼应该收编其大部骑兵,为何还有如此多的散骑游勇到处游荡?而且其目标也很明确,盯着我方的辎重部队,并没有对附近零散村落进行攻击。”
秋晴面色有些凝重:
“我只怕这是姚老贼的某种计策,其目标,还是要摧毁我方的后勤辎重基地。虽然五月间姚崇的偷袭失败了,但姚老贼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失。尤其是,姚崇偷袭部队里,骑兵部队所占比例不大。姚老贼收编河套匈奴人后,其骑兵力量反而比以前更强!这样其机动力也非常强大。如果陛下挥军远离,我只怕姚老贼再动我大界的心思!若姚老贼集中精锐骑兵,间道突袭,不消几个时辰就可直达大界,而陛下部队多为步兵,回援可能会来不及的。如果我大界守军力量削弱,我怕顶不住姚老贼的优势兵力强攻,我军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粮秣辎重,一旦落入敌手,对我军未来行动,将会有巨大的不利影响!臣妾请陛下三思!”
秋晴思绪如潮,情绪有些激动,话语也说得很快,胸脯略略起伏着。
苻登伸手再次扶住秋晴肩膀,安抚她说:
“秋晴,不必过于担心,我料那姚老贼吃过一次亏后,会谨慎用兵,应该不敢再打我大界后方的主意的。我抽调大界部队,也是为了一鼓而下安定!时不我待啊,我们现在可用的兵力实在不多,而现在形势不错,更要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