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在吕大夫的精心调治下,秋晴的腿伤痊愈了。
这期间,苻登数次前来探望。每次,奶娘笑脸相迎,先是端详,尔后与苻登简单叙聊几句,奉上茶水,便很自觉地退出房去,留苻登与秋晴二人卿卿私语。
苻登是皇族子弟,自然在交际应酬方面不乏经验。他知奶娘是秋晴亲近之人,乃恭谨有礼,着意迎合,每次并奉送奶娘一件小礼物。奶娘每次都笑着婉拒,并私下告诉苻登些秋晴小姐的家事,显然对苻登也甚为满意。苻登心下很是感激,执礼愈恭。
这日,苻登再次前来探望秋晴小姐。
走入后宅,便有侍女上前施礼,苻登将一点散钱给予侍女,请其通报。无一时,奶娘笑脸出迎。
苻登深施一礼:
“奶娘安好。苻某今日前来探望小姐。这里有京城同僚好友寄来的新季糕点,请奶娘和小姐尝鲜。”说着话,他将手提的一个食盒奉与奶娘,又取出一錦袋:
“此乃蜀绣一匹,请奶娘笑纳,早闻奶娘女红极好,烦请奶娘出手,为小姐做件应季裙子。绣料甚有宽裕,其余的请奶娘自行安排便是。”
奶娘微笑躬身:
“司马大人每次前来都送来称心好物,实在是令我等汗颜愧领。老身这里代小姐多多谢过。定遵嘱托,为小姐裁衣,完成之时,待小姐试装,请司马来看。司马请前房少坐,且容老身奉茶来。”
苻登拜谢,问道:
“小姐安好?”
奶娘笑着说道:
“小姐已痊愈了,现在每天又恢复练功习武了,吕大夫说了,小姐身体强健,伤势恢复良好,现在倒是可以适当活动筋骨,以利于完全复原。今日早晨,小姐已习练了一个多时辰,她本要闹着去尝试骑马,但老爷有严训,目下不允许小姐骑射,需过得一段日子再说。为此小姐还老大不高兴。”
苻登道:
“伤势初愈,确实不宜立即上马驰骋。大帅所言甚是。奶娘不需与苻某客气,免茶罢。苻某想探望一下小姐,请奶娘通告一下。”
奶娘暗笑,乃对苻登言道:
“苻司马关心小姐,老身甚为欣慰。小姐现在不在房中,在后面花园里读书。司马可自去。”她将食盒递与苻登:
“司马可亲自送与小姐品尝。”
苻登躬身再施一礼:
“多谢奶娘。”
苻登提着食盒,信步向后宅的花园走去。
现在还是寒天,十来天前那场雪下得甚大,也可算河州之地少见的大雪。现在太阳高照,大部分的积雪早已融化。碎石铺就的小道曲折有致,道边几树红梅,花朵在枝头绽放,含冰蕴雪的人工小河,流水蜿蜒,冷芳拂荡。苻登走过一弯石砌的月亮门,但见秋晴在远处水边的一块石头上独坐,身下铺了一块毡垫,她身穿月白色的皮裘,足蹬麂皮靴,并没戴风帽,一头乌黑靓丽的披肩长发散垂,微微飘荡。秋晴健美修长的身体微微前躬,垂首低眉,手捧一卷竹简书卷,全神贯注地读书,并且时时诵读出声,莺声朗朗,她的玉足靴尖轻轻有节奏地点地,与诵读之音合拍。她沉浸其中,似乎丝毫未觉空气清凜,寒意若若。
从远处走来的苻登被这佳人美景迷醉了!他仿佛融身于古老诗经篇章的意境之内,情不自禁,脚步徐徐,目含神光,缓缓向秋晴吟诵出那悠远长存、令人神往的古老诗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浑厚略带些许粗犷的嗓音传来,与秋晴的莺声漫语回荡在一处!秋晴抬眼,见是苻登走来,她面上如沐春风,笑颜展开,眸光流荡,站起身来,对视苻登,回应褒扬: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吟诵完毕,秋晴便回复了活泼好动的本来面目!她将手中书卷放下,几步蹦了过来,跳到苻登面前,背起双手,冲苻登做了个鬼脸:
“苻大哥,你来了,这手里拿的什么劳什子?”
苻登尬笑了一下,把手中食盒递与秋晴:
“秋晴,你全好了?这天气还很寒凉,别冻着了身子。这是京城好友寄来的时新糕点,我想你会喜欢吃,就拿来了。还有蜀锦一匹,已交给奶娘,请她为你裁件漂亮裙装。”
秋晴兴奋地一拍苻登的肩膀:
“苻大哥,你真是了解我,我就爱吃京城的糕点!”说着,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石头上打开来。
苻登暗自好笑,对秋晴的小女儿态十分喜欢。他早已和奶娘那里询问了秋晴的生活饮食爱好,用心良苦!他笑道:
“秋晴,你若爱吃不妨,我京都好友可经常捎来,保你吃个够!”
秋晴拍手,望向食盒之内。
食盒之内,四色糕点颜色不同,争芳夺艳,十分吸人眼球,气味芬芳,各抒巧酩!
第一种是甑糕,之所以叫做甑糕,是因为这种糕点是用甑锅做出来的,是以糯米,红枣为原料,相间叠放,要铺满三四层,然后进行蒸熟,色泽鲜艳,红白相间,吃起来香甜可口,十分软糯,糯米的香味搭配上红枣的香味,简直是太让人满足了!
第二种是粉白的桂花糕,用糯米、桂花、蜂蜜为原料制成,轻轻咬一口就有满嘴的桂花香!
第三种是水晶饼,饼面是金黄色的,四周是雪白色的,中间盖有水晶饼三个篆字,馅是玫瑰和橘子的,吃起来味道滋润适口!
最后一种是绿豆糕,淡绿色的四方形块状糕体,细密凝实又轻巧易嚼,并不粉末纷飞,吃到嘴里有一股豆类的甜香!
秋晴吃得眉飞色舞,十分高兴!她连嚼了好几块,才想起苻登,见他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