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了自己偶然听到的流言蜚语。也不怪那些同学，躁动的青春期少年男女们最喜欢讨论的就是类似的绯闻。
“……抱歉，这个我是第一次听说。”
或许从没处理过这种事情，洁似乎误以为我说这话是在和他划清界限，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他开口的同时正把手上的笔记本递给我，然后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略显慌张地把笔记本往桌子上轻轻一放。
现在才意识到我是女孩子吗？看他束手束脚的动作，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见这人一副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的样子说完就想走，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哎，我话还没说完呢。没关系啦，我不在意的。只不过下次要请我吃棒冰。”
“……好。”
发现我其实没有生气的意味，洁松了口气。他思索了片刻，忽然抬头看我，眼神诚恳，神色认真，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再听到这种话，我会好好和大家解释清楚的。”
我也点点头，“嗯，我也会这么做的。”
毕竟要是因为这种绯闻导致对方错过了人生的真命天女，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知道洁的提议能起到的效果不过是聊胜于无，可那并不重要。比起无聊的闲言碎语，我其实更在乎眼前交往了多年的朋友。我相信洁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也免不了学到了他身上那股除在乎的事外全然不钻牛角尖的自我主义者的坦然态度。
结果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和洁的关系并没有变得生疏，反倒越发要好了不少，不知不觉就成了莫名有底气可以互相开玩笑的好友。其中有些玩笑话在一般朋友面前会显得有些过分，可在对方面前却没有关系，就像是经历了一段同生共死经历的战友不会在乎一点点恶作剧一样。
但也仅限于此。洁很少和我说身边的事，我也不怎么同他提起自己的日常生活。我们之间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只是比泛泛之交更进一步，却算不上特别亲密的至交。
就这样，这段普通又懵懂的友情持续陪伴着我度过了国中的三年。
升上高中后的第二年，认识的一个学姐正与球队里的一人交往，于是我就陪她一起去看了他们参加的县决赛，等到了场馆，我才忽然记起洁好像也是足球队的一员。高中校足球队实力比国中更上一层，训练也越发严格，因此我也有短时日没碰到他了。
绿色的草地上二十几个人一道奔跑的样子让人有些花眼，洁又没有什么显眼的特征，于是我眯着眼睛找了半天也没看清哪个是他，只记得有个长得不错的白头发男生踢进了最后一球。
比赛结果并没有在我心中引起特别大的波澜。或许因为自己参加的是文学部，我一直不是特别理解以前看过的漫画里那些同龄人对胜利的执着。
这不过是社团活动的一部分罢了，今年没有进入全国大赛的话，明年再来就好了。我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比赛结束后，同行的学姐自然先和她的男友一道回去了。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去找了洁，毕竟顺路。
看见我的时候，洁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拒绝我结伴回去的提案。他是骑自行车来的，或许是为了照顾走来的我，就没有骑上去，只是推着车在我身旁走着。
一路上他什么也不说，于是我只好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许久的气氛，“今天的比赛……有点可惜呢。”
“……如果……”
他似乎说了什么，可声音很轻，我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什么？”
“足球只有一个人的话……”
“一个人？”这次我终于听清了，是和足球有关的事。
然后他又一语不发了。
我隐约猜出他其实没有注意到我刚才说的话，满心满眼依旧在回忆刚才的比赛。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打扰他，安静地闭上了嘴。
于是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我从包中掏出一本口袋书，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
或许在路旁玩耍的小孩眼中，我们看起来是一对怪人同伴。一个不停地喃喃自语，一个若无其事地看着书，景象足以称得上有些诡异。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走了许久后，洁忽然歇斯底里似地怒吼了起来。
“唔啊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上的书。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膛中砰砰惊跳的心脏，我才看向他，“怎么了？”
半晌都没有得到答复，他低着头，黑色蓬松的头发垂在耳旁，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我忍不住探了下脑袋，惊讶地看见了簌簌滚落的大颗泪珠，和一张哭得皱巴巴的脸。
自然是狼狈的，但又有点可爱，令我想起了自家还在上幼稚园的侄子因为得到不喜欢的礼物而哭起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无声无息、任凭眼泪滴滴答答落下的委屈模样。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洁下意识吸了吸鼻子，用力抿着嘴，像是想克制住眼睛中不断涌出的液体。
“可恶。”我听见他说，“能赢的话就好了……”
洁的语气中带着浓烈的不甘心。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这副样子。
——我这才意识到，对于他来说，这场比赛不是什么一句“明年再来”就能轻易跨越的阴影。
我一时间竟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只好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过了一会，洁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见他下意识想用手擦拭脸上的泪水，我制止了他，然后把手帕递了过去。
他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神色地接过，“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为刚才的失态道歉，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