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当时为什么要打她,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打了自己一巴掌,陈艳却也哭了。
都过去了。
许陈安慰自己,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的。
怎么又哭了,真没出息。许陈在心里叹气。
“对了容江,你怎么报了拳击,我还不知道你会拳击呢?”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个……”容江撇了一眼聂斯年,“其实我不会,我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
“嗷,那你怎么不挑战射箭,我还可以教你呢!”许陈挥了挥手里的弓。
“我不会拳击,教不了你。”她叹气。
容江笑着,又看了聂斯年一眼。
“对了!”许陈一拍脑瓜跳起来,“聂斯年会啊,你之前不是说聂斯年拳击很厉害吗!让他教你!”说着还回头看聂斯年。
聂斯年挤出一个笑,“我报了拳击和射箭,可能没有时间。”
“没事,你练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你给我指点两句就行。”容江赶紧接话。
“对啊,指导一下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吧?”许陈清澈的眼睛透着愚蠢,聂斯年青筋暴跳。
“我训练时会全身心投入,可能照顾不到你,要不容江你问问邢远吧,他不是你表哥吗?”聂斯年僵硬地开口。
“表哥?邢远是你表哥?”许陈眼睛瞪的像铜铃。
“嗯。”容江没有再说话了。
放学后。
“今天的机遇多好啊!”许陈双臂抱胸,叹气,“你要是只报了一个就好了,可以教容江,说不定你就能发现她的优点,慢慢喜欢她呢!”
“喜欢?”聂斯年盯着许陈。
“害,此喜欢非彼喜欢!庸俗!”许陈连连摆手。
“我就是想让我的朋友们相处好一点,你说——”她看着聂斯年上下打量,聂斯年悄悄离得她远了一点。
“你说你不喜欢她这件事,她会不会能感觉到啊?”许陈撅着嘴,有些惋惜,“她那么蕙质兰心。”
“她是不是蕙质兰心我不知道,不过你还是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聂斯年看了许陈一眼。
今夜有月,刚好映在许陈眼里。
送走许陈,聂斯年独自返回。
清水村之所以叫清水村,是因为村里有一条小清河。
聂斯年坐在河岸,看小河弯弯映着月亮,月光被河流的涟漪揉碎,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清风徐来,心旷神怡。
他想起许陈来学校的前一天,班主任走到他身边告诉他即将有个女同桌,问他能不能接受,他没多想,就说可以。
可是容江本来在背书,突然回头插话,“老师,女同学一来就跟男同学坐一起不会能难适应学校吗?要不我往后坐,让插班生很我同桌坐吧。”
鲁深沉默。
聂斯年沉默。
同桌有点讶异,“你什么意思啊?”
容江咳两声缓解尴尬,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看见是许陈,聂斯年又紧张又欣喜,庆幸自己能和她坐同桌,结果发现容江冷冷地看着许陈。
他看着容江一边努力跟许陈热络,一边偷偷跟自己说许陈是个傻的,月考满分一百五的数学她就考了59,明明家里都那样了,还天天没心没肺不认真听课。
许陈确实傻,聂斯年知道,她要是不傻,也不会认识一个月就告诉别人自己家庭的不幸;她要是不傻,就不会察觉不出来容江喜欢他;她要是不傻,就不会听不到同学对容江的评价是两面三刀。
许陈在聂斯年心里的形象其实就像月亮。
她那么纯真,皎洁,真性情。开心时会不顾形象的仰天大笑,像鹅,曲项向天歌。难受时大哭,真真是涕泗横流。
他跟许陈第一次相遇并不是在平远一高,也不是他隔着铁链门给许陈送栗子,而是他某一次误打误撞闯入了叔叔的监控室,一抬头,影像里许陈正在大哭。
她披头散发,泪水和鼻涕把头发糊在脸上,看不见面容。她没有纸,竟然用手擤鼻涕,然后抹在墙上。抹完继续仰着头,朝着天花板哭。
他从未见过谁哭的那样难看。
许陈哭着哭着睡着了,躺在地板上,慢慢缩起来,像婴儿待在母体里,她抱着她自己,呼吸慢慢均匀。
不知道什么时候,聂斯年的呼吸也随着她,一起一伏。
她突然蹬了一下腿,然后抱住自己缩得更紧了。
聂斯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也紧了一下。
往事不堪回首。
聂斯年从河岸站起来,腿直发酸,他缓了一会儿,往舅妈家走去。
月光披在他身上,竟添了一丝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