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
江野进屋换鞋,等了许久的江凯伊兴冲冲地从客厅跑过来,原本一脸幽怨的乔荔知秒切笑容,任由江凯伊拉自己的手走到鞋柜前。
这个过程中,她还是会偷瞄两眼江野,而他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掀起眼睫,却见她急忙忙地躲闪,目光飘忽不定。
“哥,姑姑刚打电话过来,问你下午还准备去上课吗?”
“嗯。”
江野回得淡然,让乔荔知徒生一种错觉,仿佛刚刚在门口捕捉他唇边的一抹浅笑只是她眼花了的结果。
江野确实没在家久待,不出五分钟,他就从二楼卧室出来。
黑色的帆布包随意搭在左肩,双手慵懒抄兜,低头时前额的刘海隐隐遮盖他的眉眼,叫人难以窥探他眸底的情绪,只是唇线抿得平直,骨子里透着点倦意,仿佛没什么事能激起他的兴致。
随门“啪嗒”一声轻响,江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乔荔知的视线中。
她扭过头,左肩倚靠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她接过江凯伊递过来的橙汁,手捏着吸管搅动玻璃杯中的两三颗小冰块,若有所思地抬眼问:“今天不是周六吗,你哥还要上课啊?”
江凯伊:“是补习班。”
乔荔知默默嘬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橙汁,心里暗暗感慨,真卷。
学神周末还在上补习班,而她这位万年学渣还在混吃等死。
于是,乔荔知做出了她十七年来最勇敢的一个决定。
她稍稍向前倾身,又好奇地问:“哪个补习班?”
江凯伊正坐地毯,伏案补笔记。
听乔荔知这么一问,她第一反应是没放在心上,顺口一答:“育英,在环岛。”
可细细琢磨两三秒,江凯伊嗅到一丝非比寻常,握笔写字的动作不禁一滞。她侧过身,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乔荔知,眼波里漾开一抹八卦,大胆猜测道:“你该不会对我哥有意思吧?”
“很明显吗?”乔荔知没否认,反而心头一惊,那这样的话,江野岂不是也看出来了?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见惯了亲哥身边的无数朵桃花,江凯伊短暂地回忆了一下,最后给乔荔知送去一点安慰,“其实,你算收敛了。”
“至少没搞送情书那一套。”
“之前有个学姐把给我哥的信塞到家门口的邮箱,阿姨不知道,跟我爸的报纸混在一起送到书房。然后被我爸看到了,以为我哥早恋,直接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进而导致他没买到主队联赛的门票。”
江凯伊的话点到为止,后续是什么样的发展,乔荔知已经能想象到了。
怪不得现如今的江野活成圣僧,辣手摧花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乔荔知悲伤又庆幸地叹一口气:“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真准备学昨天偶像剧女主角递情书了。那这样的话,已经不是什么“叫爸爸”级别的冒犯,是冒死把头架在虎头铡,随时准备一命呜呼。
想到这,乔荔知沦为毫无头绪的咸鱼,心情郁闷地向后倒靠在沙发上,嘴咬着吸管,要多迷茫就有多迷茫。
江凯伊趴在沙发边缘,仰头瞧乔荔知的表情,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我帮你啊。”
但肯定不是简单粗暴地把亲哥五花大绑送到乔荔知的府上,毕竟江凯伊也是个母胎单身的恋爱小白,能做的只有在傍晚饭点的时候,打一通电话给江野。
彼时的江野刚结束补习班的课,从稍显破旧的白瓷砖大楼走出来。
将暮未暮,暖黄日光落在他身上,无形中柔和了他的轮廓。他解开山地车的锁,长腿轻轻松松一迈,刚坐下时,放书包侧袋的手机响了。
“哥,你下课了吗?”
“刚下课。”江野语气平淡,却也能听出他对亲妹的关心,“是想吃什么吗,你说,我给你去买。”
他不知,手机的另外一头,是江凯伊开了免提,和乔荔知一同趴在沙发。
江凯伊嘴边挂着笑:“爸妈出差,阿姨也请假了,今天知知也在,不如咱们一起去吃烤肉吧?”
话落,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待江凯伊和乔荔知的耐心快要磨没了的时候,江野悠悠地开了口:“行,我把钱转给你,你们俩去吃。”
江凯伊&乔荔知:“……??”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江凯伊一头雾水:“那你呢?”
江野面不改色胡诌道:“我?我社恐。”
大哥,这借口还能再烂一点吗。
江凯伊不假思索:“那正好,知知社牛,你俩互补,就这么愉快决定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随即江野听到一阵忙音,在怔然的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亲妹给卖了。
又一声提示音响,是烤肉店的地址,离他补课的地方不远。江野就把手机塞回书包,迎着燥热的微风,骑车穿行人来人往的街道。
残阳,晚风,少年。
热夏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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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岛路往西行,是南歌颇有名的老街,逼仄的道路两侧保留古朴久远的橘红屋顶楼房。
能望见落日的旧天台经改造,铺上细碎的黑色小石子,摆四五张折叠桌椅,角落支起帐篷,绿藤横生的灰墙挂上白幕,供客人烤肉赏落日后还能看一场惬意轻松的电影。
江野等了十来分钟,才瞧见姗姗来迟的乔荔知和江凯伊。
他侧过身,让她们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前面,他抄兜跟在后边。
入天台,视野顿时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