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共备了两辆马车,柳昭言前脚刚上车,后脚就听见车内传来尖锐刺耳的不满声:“我不要与你同乘一车,你下去。”
柳昭言又折返退了出来,面露尴尬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柳昭忠隔着车身,对柳昭玉规劝道:“二妹妹,你与言儿同为姐妹,不该如此无礼。”
“无恙,由她去吧。”柳昭言不以为然。
“要么我和大哥一辆车,要么你们两人同乘。”
沈晏南见此,终于知道陈嬷嬷为何说会有人欺压柳昭言一头了,这车厢内发出的狂吼声简直充满了嫌弃。
柳昭忠叹口气,拉着柳昭言去了另外一辆车。
车辆出发,柳昭忠便从食盒拿出果子来:“我昨夜里摘得,很是新鲜。”
她接过,握在手里:“哥哥昨夜又睡不着觉吗?”
柳昭忠勉强一笑,道:“想起父母了。”
“大伯他们见你如此努力读书,定是十分欣慰。”
“谢谢你今日陪我前去。”
“你我兄妹何必言谢,再说大伯在时对我也是疼爱的。”
柳昭忠轻摇着头:“二妹妹就是被母亲逼着去的,所以火气才有点大。”
她笑笑,没再接话。
车辆没走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嚷嚷的动静,随后只见沈晏南身手敏捷钻进车厢内。
“这新来的丫鬟,怎如此无礼。”柳昭忠眉头皱成一团。
沈晏南对着柳昭言指了指脚。
“脚痛?”柳昭言问。
沈晏南点头。
“哥哥,让她坐这儿吧。”
柳昭忠无奈,道:“你呀,心软的很。”
又走一截,马车彻底停下,嚷嚷声离的近了,他们听见窗外传来城门守卫询问:“去哪里的?”
柳昭忠卷起帘子,探头回道:“南巷柳家,我们是去大悲寺的。”
这些人查看车身就知是柳家,但还是装模作样道:“原来是太师大人家的柳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无妨。”
“柳公子,上头有令,小的们必须一一检查,还请见谅。”
“车内乃是两位家妹...”
柳昭言拉了拉柳昭忠衣角:“由他们去吧,连父亲都会查,何况是我们。”
“罢了。”
随后,一位穿着官府的人用刀柄挑起帘子一角,仔细核实他们的脸,最后目光落在沈晏南脸上:“这位是?”
“我的丫鬟。”
那人问道:“叫什么名字?”
柳昭言回道:“叫小兰,是个哑巴。”
那人又道:“抬头。”
沈晏南头未抬起,只听窗外传来守卫同伴的声音:“老刘,放了吧放了吧,这事我知道,柳大人买个小哑巴给柳大姑娘,我们住那附近的人都知道。”
那人拱手致礼,随后放下帘子跳下车身。
车子刚要动身,一连串马蹄声由远至近,随后便听到有人大声下令道:“上头有令,即刻关闭城门。”
闻言,沈晏南心头一紧,被送出宫前,他还不以为然,总觉着不至于像父皇所说那般,可瞧见今日这情形,恐怕只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
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皇叔真的要反吗?
柳昭言趴在窗沿,偷偷瞧去,厚重的大门被城门守卫合力推着关了起来。
车身外传来城门守卫的声音:“抱歉了,柳公子,请回吧。”
意识到今日的不同,柳昭忠并未多去纠缠,立刻命车夫掉转车马打道回府。
见柳昭忠面露失望,她忙安慰道:“哥哥,咱们过几日再去祭拜大伯。”
“好,父亲母亲在天上会理解的。”
沈晏南对太师的儿子略有耳闻,听说是刻苦读书的人才,也听说了这个儿子并非亲生,是柳茹兄长之子。
他素来对臣子家事不感兴趣,也只是听得他们这么说话,才想起这件事。
回到府门,柳昭言和柳昭忠刚下车,就看见柳昭玉也被扶下了车,她睡眼惺忪,极其不耐烦:“我就说不去吧,结果还不是瞎折腾一阵没去成,害的我那么早起床,困得要死。”
然后她转头对柳昭忠道:“哥哥,我困得很,先回去睡了。”
也不等回话,柳昭玉便大步流星的领着丫鬟率先进了大门。
想起陈嬷嬷昨日的话,沈晏南越发认同,这柳昭言哪里像什么嫡长女身份,甚至她妹妹临走还敢对她翻白眼。
而柳昭言视而不见,礼仪周到的跟在柳昭忠身后。
回了屋,她放松的躺去床上,原本规矩的双脚也在床边晃悠起来,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
没一会儿,陈嬷嬷就过来了:“大姑娘,听说你们在城门被拦下,那些人为难你们没有?”
她起身回道:“嬷嬷,没事的。”
“那就好。”
“你不是随祖母去王家了吗?”
陈嬷嬷叹气:“别提了,咱们还没到王家门口就被拦了回来。”
“这什么日子,外面怎么紧张兮兮的。”
“大姑娘,外面的事女子少打听,你就在屋内好好休息,老太太免了你近两日的问安。”
柳昭言高兴的咧起嘴角:“言儿谢过祖母。”
陈嬷嬷一走,她快活的脱掉鞋袜,盘腿坐去床上,对沈晏南指了指离得不远的柜子:“小兰,柜子最下面那层的书给我拿过来。”
沈晏南打开柜子,下面都是些衣服,他伸手往里掏,终于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