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沧珩起了身,念芨也随后起了身,她慌张的拨弄了几下乱掉的头发,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念芨。”
听到沧珩唤她,念芨急忙答应:“啊?”
“我可以好好配合的,你想让我懂什么,我都愿意懂,你想让我变成谁,我都愿意变,我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真神,那时就能如你的愿,只是现在,你能不能还像之前一样喜欢我?”
沧珩此时竟有些卑微,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乞求,试探,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你在说什么呀?”这一股脑的话让本就有点缺氧的念芨此时更加蒙了。
“什么变不变的呀,什么如愿呀,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喜欢你。你在想些什么呀?”
念芨握住沧珩的手,凑到他身旁去抱住了他。
沧珩感受着念芨的温度,他此时也不在乎那些东西了,他不再多说,只要念芨还在他身旁就好,不管他在念芨眼中究竟是谁,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千闻阁外,罂蛮:“姐姐什么时候告诉我主这一切?”
“快了,快了。”
陀岸眯着眼睛,神色冷静。
天亮了,沧珩在念芨屋子待了一整晚,这才出来。
沧珩自己告诉自己,不管念芨爱的是谁,那个人都是他。
他现在很愿意去接受自己是真神的事实。
可是,一切,总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如愿的。
沧珩一大早出门,昨天夜晚念芨说她想吃糖葫芦了,他便要为她去买。
他想着,现在一切总算回到正轨了,他想着,他和念芨还有很多以后。
可是,回去的路上,有两人拦住了去路,他手上的冰糖葫芦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
沧珩认得那两人,是上次和煜衡交过手的那二魔。
沧珩感觉来者不善,伸手变化出一把剑,冷静的看着二人。
看他此举,罂蛮满脸奇怪:“魔主这是什么意思?怎还对我们刀剑相向,你忘了我和姐姐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沧珩的声音冷冰冰的,只当二人是在演戏,说着便拿着剑迎风向二人走去。
“魔主就算忘了我们,也应该记得那副壁画吧。”
陀岸的声音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气势。
沧珩停下了脚步,神色有一刹那的木然 ,那副壁画……
他当然记得,那副壁画上的那张脸他怎会不记得。
陀岸看沧珩这种模样,知道自己的话他听了进去,然后露出笑意,伸手一挥,那副壁画的完整形象便出现在了空中。
沧珩看的真切,那男人身旁的两人就是面前的二人。
“你们什么意思?”沧珩面对二人依旧存在戒心,依旧没有好脸色。
陀岸急切的说道:“魔主还不明白吗?你就是画中人,你就是……”
此时,煜衡已经回到了蓬莱,他来到了沧珩昔日曾经住过的屋子,心中有怀念之意。
沧珩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张面具,他拿起这张面具。
这张面具他是认得的,沧珩曾经戴过这样的面具。
想到这里,煜衡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这张面具,这张面具已经静静地度过了千年的历史了。
突然,他的手僵僵的止住了。
他想起了那双眼睛,那日沧珩与念芨从枫叶镇回来路上,沧珩面对众魔的眼睛。
煜衡心里突然直冒冷汗,那双眼睛,他曾在面具后见过,只不过不是真神,而是魔神。
在那场大战中,魔神盛气凌人,他就是那双眼睛,以那样的神态,看着这天兵天将们。
那时,还尚年轻的煜衡透过面具,看着这双眼睛,竟然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原来他,是……
“魔神!”
这话同时从陀岸与煜衡的嘴中说了出来。
煜衡只觉得汗毛立起,而听到这二字的沧珩同样不敢相信。
“你在说什么?休想蛊惑人心。”
沧珩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是相信的,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相信,那时仙界众人说他是真神时,他都觉得荒唐不已。
陀岸笑着:“可是魔主这表情分明是相信了我说的话,许是这些日子您被仙界之人蛊惑,才分不清真假。您是要征服这天地的神,无人能敌。”
“你胡说,他们曾见过我的长相,我长得与那真神分明一模一样。我是他们特意寻找之人,定不会出错。”
沧珩的嘴上还是在反驳。
罂蛮站在陀岸旁边看着,她觉得这魔主变成凡人后变得愚蠢无比,办起事来甚是麻烦,要不是陀岸还在循循善诱,罂蛮早就采用暴力手段了。
“仙族之人本就蠢笨至极,魔主,千年前您也从未摘下过面具,所以现在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魔神与真神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模一样的脸……”沧珩心中喃喃念道。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正是那坐在王椅上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只手慢慢的将面具摘下,那张俊俏冷漠而又狂妄的脸,与自己一模一样。
那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眼睛仿佛在说:“怎么?现在才记起来自己是谁吗?”
“魔主您想起来了吗?”陀岸满脸眷恋的走向沧珩,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头上。
沧珩瞬间便读到了陀岸的记忆,在那遥远的记忆中,陀岸与罂蛮一直伴随沧珩左右,人挡杀人,神挡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