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山峰后,木子云与虎子走了两日之久,途中只停下来远望了番金城的大门,并没有进去。 湖州的气氛便是暴风雨前最好的预示,连沿途较为偏僻的山村里,都人心惶惶,商户不再卖米粮,各门各户都囤积满货物,走十多里都见不着个集市。 人们大多几户聚成一家,吃大锅饭省些柴火,也有些人家由年老的长辈领着,往女郎山一带迁徙,女郎山是尘门的区域,尘门历来少纷争,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但对域内的百姓是极为爱护的,宗门之战死上几十万人都是少的,百十万更不在话下,真打起来谁还会在乎他一村性命。 路上的人能见着的只有零星几个,匆匆忙忙低着头赶路,木子云拦下个带着黄色头巾的挎着篮子的老妇,“老人家,小子问您点事。” “问什么?”老妇身子一侧,将篮子往后护了护,皱脸被头巾包裹着,眼神充满警惕。 “呃,请问哪里的商铺还开着,我与我弟兄去买些吃食,夜里还得赶路呢。” “你们是“走路”的?”老妇看着这两人,穿着普普通通,脸上沾着灰,一脸疲惫模样,还真有些“走路”模样。 老妇嘴中的走路便有跑路的意思,多是指碰见难事,不得不奔离的情况。木子云知道老妇心存戒心,便把手放在袖子里,哆嗦了下,扯着带着方言意味的嗓音说道:”走路,可不是走路嘛!跟弟兄走错了路,脱了队伍,找不到老公爷了。“ 老妇听木子云这么说,态度好转了许多,掀开盖住篮子的灰布子,掏出两张烧饼,递给木子云和虎子说道:”咱村子商铺都关干净了,你们去东南角的屠户家,他们家卖粮食,不过很贵的,你俩个小子要是能吃点苦,就去前面矮山腰去挖些土物,刮干净皮用火一烤就能吃了,村里去挖的不多,都是给“走路”的人留的。“ 老妇接着转了个身子,指着一面说道:“你们沿屋后这条小道一直往上走,看见门上挂幡的房子就往左走,他家刚死了人很好认,接着就一直走就能走出村,快些吧,你两个小子别木愣,早点追上你们老公爷,找不见了就得出事....” 虎子嘴里嚼着烧饼,送走了老妇。两人没有去山上挖物,而去东南屠户家买干粮,最普通的那种面饼,居然比药还贵,两人也不富裕,每人就买了半袋子,将就着能过几天,再沿着小道走出了村。 山坳里的路很不好走,脚下的土很潮,打的裤脚都湿了。 ”啊.....” “呜呜.....” “当家的....” 起先还小,随着二人的深入,那呼喊声越来越大,隐约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声。虎子踮起脚往前也看不到什么光景,对木子云说道:”难不成是山贼?抢过路的人家?“ 木子云点了点头没有讲话,朝一边走去,打算绕开过去。虎子跟了上去,心里多少忐忑,酝酿半天说道:“帮帮吧,没准是可怜人家,没准那贼人是杀人的。”木子云默不作声,低头爬山。虎子声音有些急:“还有孩子呢!咱蒙着面,帮了就走...” 木子云接着走了五六步才停下来,回头看,虎子已经不见,原来是跑过去救人去了,木子云脸上做不出什么表情,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冷心,有孩子呢!帮帮吧,想着就往声音源头处跑去。 不一会就看见虎子躲在棵大树后面,不知所措的模样。 “怎么?” 木子云问道。 虎子苦笑了下,说道:”不知道该帮谁啊。” 木子云走近了身子,仔细瞧了瞧,原来不是什么贼人,而是两帮走路的人打到了一起,两边都有女人孩子,没有什么武者,都是男人抡着木槌,或举着锄头,头破血流的不少,不少地方还烧起了火。 “咋办,帮不帮?”虎子挠着头说道,“我掂量了下,东边这群走路的,男丁少,明显打不过了,咱就帮东边的吧,也不杀人,就让他们停住就行了。” “停住了,然后呢,等咱们一走,他们就又打起来了”木子云边说着,边将那些烧着的牛车和草垛上的火熄灭。“别管了,西边的人也是有家的,也有老人孩子要养活,谁死谁活都是天命,别去打扰他们了。” 虎子叹了口气,惋惜地望了那些人一眼,默默地绕开了路。 “你信命?我记得你原来最不满你爹娘拜鬼神了,说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会骗人的。” “与那个不一样,命什么的我信了,比如有些人天生孤独,生也寂寞死也寂寞,有的人却天生罪孽深重,遇见他的人都不得善终...” ”呵“虎子笑道:”胡说,哪会有那种人,要真是那样,谁还会去碰见他,都躲他还来不及呢。“ ”恩,这种人怎么能生在世间呢,实在是该死啊,可惜,天有不公啊。“ 林子里簌簌地发出声响,三四个男子走了出来,一个年长的约莫四十五六,另两个二十七八,还有个小的,也就十二三岁。 年长的男子头上扣着个土色棉毡帽,袖子裂了几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棉絮,手里握着把果子,不剥皮,手指夹着一挤,将连水带肉的翻了出来,黄牙一张就吸进了嘴里,看着很解渴。 三个年轻的小子插着袖子,一排站在年长的后面,那年长的男子很客气的跺了跺步子,边吃着果子边对木子云和虎子说道:”南边来的?“ ”是啊“虎子嘿笑着,”走路的,跟老公爷走丢了,正找着呢。“ 男子呃了声点头,从口袋掏出把果子,递给虎子,说道:”俺们也走路,也从南边来的。“ 虎子没有客气,一口含住了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