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金丝线”,虽各出自独立的事物,却也能够完成“思想”的交融,并对双方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譬如草胜花少,正是因为草的“心网”太过强大,困住了花与外界的“心网”沟通,因此花会渐渐失去必需的资源,进而失去生命力。 风筝发现,自己身体散出的“金丝线”中,有相当一部分在与草木的“心网”连接,每当她呼吸之时,这种连接就会更加的明显,她心想道:“莫非这自然之气是由草木产生的?”她抬手掐断了一片草叶,保持平稳的呼吸,却并没有产生略微窒息的感觉,只是原有的“金丝线”消失了,更远的则与她完成了连接。 风筝感叹着天地之妙,手掌轻轻拂过断掉的草叶。在草的茎枝处,嫩绿的芽儿拨开云日,终成硕叶。 无边道长见此后,同样一番慨叹,他说道:“你就像天地的影子,我们只能认知并运用天地道义,而你却可以创造道义之源。” “道义之源?”风筝全然失去了对木子云的想念,她疑声问道:“您说草木就是天地道义之源?” 无边道长回道:“确切的说,任何一个有生命的事物,都是天地道义之源,在道人的认知里,‘心网’的存在,就是道义最直接的证明,也是事物具有生命的特征。正因为有‘心网’,才有了世间各式各样的关系、伦理、作用以及等等让我们保持活着,并更好的活着的条件。” 风筝思考片刻,回道:“我们活着,并不全靠着活的物什,那些没有生命的事物,如何对我们产生作用?” 无边道长捧起了一抔土,说道:“你瞧。”他将土盖到了一叶草的头顶,刹那间,草叶释放出来的“金丝线”在土壤之中如万花筒一般绽放,泥土的缝隙则向外散射处更多数量的“金丝线”,无边道长解释道:“‘心网’能够在任何事物上完成散射、反射,因此会产生多种多样的变化,这一抔土会刺激草叶的‘心网’,让其在动荡中朝着某个方向发生进化,它或许会将种子留在土中,或许会因为土中的肥料而长得更高,当盖上的土更多时,‘心网’与外界的交流会减少,它也因此会更需要水,更需要光,这之后,它与光和水的连接就会变得动荡起来,‘心网’就朝着偏激化发展,其生命力就会越来越强或者越来越脆弱。” 他接着说道:“无生命的事物是‘心网’传递进化的一种途径,是‘心网’与‘心网’互相发生作用的间接通道。认识了心网,就能读懂天地万物之思想,彼时,才能领悟到真正的天地道义,这便是道人的信仰啊。” “道....道长。”虎子忽然醒来,张口虚弱道:“我还需要坐多久。” “虎子你醒了!”风筝兴奋道。 虎子点头道:“诶!多亏了无边道长,彻夜医治我的身子,不然,我真要死在那毒酒之下了。” 无边道长摇头道:“即便一夜过去,你身体里的毒仍旧没有削除,这种毒世间罕见,就算有解药也不能根治,唉,这王斌贵族着实歹毒啊。” 虎子忽的沉下了脸,生无可恋般闭上了眼睛,许久后,说道:“他们杀了木子云,我不会放过他们,还有‘祝融之子’,还有挂檀族。” “冤冤相报是‘心网’的一种畸形联系,它会让双方纷纷朝着错误的道义发展进化,最终的结局莫过于两败俱伤,即便你报了仇,也无济于事,那所谓的仇恨,不过是‘心网’对你自己的反蚀而已。” “心网?”虎子问道,“那究竟是何物?” 风筝说道:“就是这些‘金丝线’啊,我们之间的联系,正是通过它们完成的。” “‘金丝线’?”虎子狐疑道:“什么是‘金丝线’,在哪?” “你看不见?”风筝怪异地望着他,看出虎子并没有说谎,转而问向道长,“您故意只让我看到吗?” “没错”无边道长回道,“道人之中,‘心网’奥义的传授都是一对一进行的,我要将它传授给你,自然不会让他人见到。” 风筝浅浅一笑道:“道长您说笑了,我并没有要加入道人的意思。” “但你已经入了迷,不是吗?” 风筝怔住了身子,无边道长接着说道:“你原本就是道人的一员,我原先就说过,即使杀光了道人,多少年后,天地道义自然会在人间再次出现,并不是有人创立了这么一个组织,它一直都在。你能创造道义之源,本身就是天地之理的探索者,若我预料的对,你将是对天地道义认识最深的道人,你能够发现更多天地的奥秘。” 无边道长闭上了双眼,从他脑袋里的射出来的“金丝线”,与风筝的脑袋完全对接,他们的思想一瞬间完成了互通,大量信息在二人之间完成了传递,无边道长的生平、记忆,风筝的苦乐与隐私无差别的完成了交换。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金丝线”全部消失不见了,风筝缓缓睁开了眼,她忽的产生了一种超脱于世,或者“走出人间”的孤独感,就像大人看着小孩子们的游戏,心中会有不屑,会有“不过如此”的想法,她的心忽的冷了,对木子云冷了,对虎子冷了,对一切活着的存在着的事物都冷了,她的脑海里忽然形成了一种依据天地道义来判定事物好坏的标准。人死了?有什么关系,那只不过是天地道义的一种流动方式。 风筝并没有被洗脑,只是她的认识层面陡然上升了无数个台阶,能够让她跳出人间伦理的局限,用更加宏大的真理来思考问题。她的身边盛开了数不尽的花朵、藤蔓还有荆棘,她终于感受到了草木的思想,“心网”与“心网”的交织下,她瞬间冲破了禁锢,全身气息脱胎换骨,达到了入神黎人之境,虽然她上一次暴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