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僧人是“点点”的天罡马午佛,他眼睛半眯着,神情也似笑非笑,看不出一丝冷意,也见不到一点暖迹。 风筝见到午佛之后,除了惧意还因回念起为其牺牲的无边道长,心中涌出了阵阵悲伤,那种沉甸甸的痛,亦如沉甸甸的责任,倒不是想要杀了那人报仇,她心中没有手刃午佛的意思,而想要去做的,只是接过无边道长的大旗,在天地之间找到那真正的“道”,不愿让真理,被他人错误的信仰蒙蔽。 然而午佛并不是为了风筝而来的,在他眼中,面前这些人,身上无不沾满了罪恶的“因”,都应该立即被送往佛祖身边以得到救赎,但他当务之事,并不在此。“点点”是一个无视人间规则的组织,但有一条规矩,是所有成员都必须遵守的,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对“点点”的同伴出手,若想要规则世界中为所欲为,他们不仅要靠着强大的自身实力,还需要强大的伙伴,他们之间应当是没有勾斗的,但凡出现厮斗,那么必须要有处置的结果,若非如此,谁还敢把性命交给同伴呢。 午佛是这条规矩最忠诚的执行官,也因为他如此认真,那些本可以靠着能力肆无忌惮的亥子、辰角等人,就不得不拜倒在这条规则之下了。 望乡杀了亥子,若是外人杀了组织成员,最有可能先杀来的,应该是寅王,但望乡已经被认为是“点点”中的天罡狗戌男,午佛从知道消息之后,就从没有停止过对望乡的寻找,他要在第一时间将望乡从世间抹除。 “戌男”午佛的眼睛睁开了,毫不吝啬的透露出其杀气,只此一声,众人便感觉到阵阵恶寒,而风筝却看到了午佛身后,一尊凶恶面孔的佛像立了起来,颜色偏褐色,有种阴暗之感。 望乡横握兽骨枪,暗暗将吸噬能力开启,第一层“开”,可令植物枯萎。众人眼见着四周木叶开始变黄脱落,而望乡的气场也在成倍递增,他目前能开到的层数只到第二层“启”,这已经是其对自我能力认知的极限了。 午佛的眼睛变得与其背后的佛像极像,他杀气腾腾地说道:“你没有得到救赎的机会。”说罢就看到了铃铛,他蓦的一皱眉,接着喝道:“你身上竟有辰角死的‘因’,正好,连你也一起入地狱吧。”如果当初铃铛没有在哆哆国帮助颛王两兄弟,那么颛王东就不可能离开哆哆国遇到辰角和未老,而辰角就不会死了,因此辰角的死,有一部分“因”扎在了铃铛身上。 “嘁!”木子云冷蔑地甩手,打了个响指。两股风浪卷着烈焰,从东西两侧朝着午佛吞噬过去,但风在离着午佛十丈处便迅速变得平缓,而火焰也在距离午佛一丈左右变成了烟尘,而这时众人感受到午佛的气场与之前完全相反,十分的平和近人,但转瞬间,又变回了杀气腾腾的状态。 风筝提醒众人道:“小心,他靠的是对佛的信仰。” “这又是什么本事”虎子稀里糊涂地问道,“一个人的信仰还可以杀人吗?” “当然可以”风筝说道:“杀别人,也可杀自己,他的道行太深了,我根本无法在其面前立足,在天地道义之间,他懂得比我更多。” 望乡朝着午佛投出了一根短枪,枪上自然有特殊的符文印记。午佛静等着那短枪来到自己身边,他的气息狠厉,并没有改变状态,短枪错过他的耳畔,而望乡瞬间移动到短枪的位置,并刺出兽骨枪,于此同时,他的身上已穿着纯白战衣,但兽骨枪的神意太强,并不允许“子龙枪术”对其作出改观,所以龙纹枪的模样并没有出现。 午佛并没有动,但他身后的佛像一只手抓住了枪头。在此时,大伙都看见了一直褐色的透明的手臂,也隐约看到了一尊面目狰狞的佛像,佛像的肩膀又出现了一对手臂,午佛怒喝道:“等的便是你!” 望乡的手突然无法抽离兽骨枪了,侧头一看,他的身躯原来也被三四只不知何时出现的佛手牢牢地抓住了,这尊佛像是个千手杀佛,和菩萨调正好相反,它可不讲究感化,或者救赎,它会直接送罪恶之人去下地狱,连见到佛祖,并期盼原谅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有,这就代表着此人身上背负的恶“因”太多了,已经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当然,救赎或杀戮的标准,也是受午佛心意而定的。 望乡没有逃难的机会,他投不出新的短枪,而以敏捷和果断为优势的“子龙枪术”一旦被强控住,也变得寸步难行,至于他吸噬生机的能力,似乎也是一种妖魔之举,在佛面前,也变得无用了。可以将午佛的本事理解为一种信仰或者精神的力量,他迸发出来的,是无法解释和理解的强大,除非击败他的信仰,否则,他始终不会倒下。 兽骨枪自带神技,它会在固定时间内(望乡无法左右)爆发出一次惊人的冲击波,虽然比起大金刚的神力差的太远,但威力可以钟黎之境,并且会随着望乡实力的提高而逐步进化,就像四骑士枪法一般,它们是能够随着修行者“自由”进化的。 这股冲击浪来得猛烈,佛并没有来得及反应,望乡与午佛的距离拉开了至少一百丈。但抓在望乡身上的褐色透明的佛手仍在。 午佛双手合掌,威势逼人的说道:“纵使你飞出十万八千里,也无法逃脱我佛的手掌,天在佛下,一切已有定数。” 风筝焦急的飞到望乡身边,她身上飘出数十条“金丝线”和“花丝线”,片刻过后,望乡的身体也冲出来百道“金丝线”,但花丝线只有几条,且都是冲着风筝的方向去的。这些代表“道理”的丝线慢慢溶解了佛手,而在须臾之间,众人也看到了“丝线”的模样。 铃铛大不解的问道:“姐,你这又是什么本事?” 风筝微笑道:“这是我的信仰,与佛不同,我如今是道人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