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均士魅摸着豆小年的脑袋,闻到了已经熟悉的腥臭味,他却佯装不知,开心地看着豆小年,说道:“你不脏。” “魅哥...” “嗯?” “他们又打你啦?” “嗯。” “魅哥..” “嗯?” “我想跟你回山里哦,那里的工作太讨厌了,我不喜欢...” “你先走吧。” “我呀,我走不了哦,要还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钱哦..” “嗯...” 玉都会三十一年秋,这日刚好是秋分。 均士魅坐在青石板上,没有等到豆小年.. 路上走来了两个糙汉子.. “昨那黄楼又扔人了..” “哦?是哪个骚货?” “小豆豆,十三岁那个...” “哈?我刚来啊,没听过这么小的哈?是哪里抓来的野雏?” “早就不是了,爷都玩了十多遭了,这烂货挣钱不要命,啥活都接,昨接了个硬活,被搞残了,晚上就扔西凉河里了,早上有人看见了,三四个乞丐围着,兴许又折腾了一夜,没气了吧。” 均士魅站起了身子,他又瘦了,裤子仿若成了裙子,他走进了寒风,你看他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却依然有着血液和温度。 西凉河畔,两行人围着嘻嘻哈哈看着热闹。一人用棒子跳起了个光溜溜的女孩,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没有一块。那人喊道:“有没有人认啊,没人认就拖到山里扔了啊?”围观的人哈哈大笑,一野汉子大喊道:“老刘,你装什么蒜,你没玩过她啊,你领回家葬在祖坟吧,哈哈哈..” “去你娘的”老刘白了他一眼,却还得公事公办,又问了一次。 这回,人群中伸出了一只手,河边瞬间变得安静,目光聚集而去,一个瘦到离谱的少年,缓缓走出,脱去了上衣,那还算是衣服吗?明明就是一块抹布,少年的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没有一块。 少年用“抹布”包裹住了女孩,没人觉得他那身骨头能抱得起来,甚至他也这么觉得,但出乎意料得是,女孩很轻,比他还要轻。 少年抱着女孩的尸体,走出了人群...他坐回了青石板,怀抱着一具凉透了的人儿... 玉都会三十一年冬,这日刚好是冬至。 一座院门,被冲开了,一个小丫头惊慌失措地扑到了一个女人身前,喊道:“大...大小姐,快,你快去宗室!” 秦家宗室里,遍地腐尸,老族长胆颤地看着那少年,声音都在发抖,说道:“魅...魅儿啊,这两年怠慢了你,你...我是你姥 爷啊..” “我娘呢?爹呢?”均士魅又瘦了,你看他浑身不带一点光色,却依然目光平静如水,数不清多少日没有喝一口水,吃一口食,好似...不需要了。 “你先回去,我很快就让你们见面,他们出去办事了,这两日就该回来了。”老族长尽量安抚着,这一年,这孩子从来没有反抗过,可就从上个月,他不再愿被抽血,也开始提出条件了,这一年,靠着那天下至极的毒血,秦家几乎统一了整个西玡毒域。 一个丫鬟冲进来,一个趔趄绊倒在地,又一道身影冲进来,均士魅侧转了身子,一只手轻轻按在了来人的肚皮。 “魅...魅儿...”女人颤抖的声音响起。 均士魅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亮,他抬起了双眼,耳畔响起了一年前被带出山时爹娘的千万嘱托.... “魅儿,出去之后,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释放自己的能力,控制住它,不要发怒,不要埋怨,要忍,对万物要心存怜悯,记住了吗?” “爹?要忍到什么时候?如...如果别人伤害我们呢?我...我还答应要保护小年呢!” “儿子,不要保护任何人,就是你对苍生最大的怜悯了!” “爹,我是怪物吗?我...谁...谁来怜悯我呢?” “忍,儿子,直到我找到你,不要做任何事!” 均士魅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好似他已经习惯这一切了,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轻轻说道:“娘。” “魅儿”被软禁了一年,得不到儿子任何消息的秦萱,在身体快速腐烂之中,双眼含泪,对着面前这枯瘦惨败似鬼的儿子,也轻轻回复道:“对不起..” 她化成了一滩污水,他身上弃了一份情。 山道上,十五岁的均士魅拖着三块石头,石头里埋着的,是豆官儿、苏鸽儿和豆小年的尸骨,原来,是他偷回了被残害的人儿,埋入了石中,让他们永远永远不会化成尘土。他将石头拖进了他生活了十四年的那座山,沉入了他与小年常玩耍的隐湖。 他静静地做完了这一切,只向着那深山和湖面看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山口,而均士宇川等在了那里。 “魅儿,我和你娘一直被监禁着,我们真的不知...” “爹,我不杀你,你放我走吧。” “儿子,权当是对苍天的赎罪吧,你的诞生是带着罪孽的,儿子,为了苍生,爹陪你一起死吧!” “爹,你看那里”均士魅向深山里指了指,“你去那里找一下,我丢了一样东西,找不回了,你帮我把他带回来,我就再听你一次。”